呂麻子的事很快擺平,米小陽喜笑顏開,跑來跟龐龍報喜。龐龍這天心情非常好,高安河的工作組是成立了,但沒抽上一個中堅力量。李宏勇和胡衛東同時向肖長天打了辭職報告,一下就把肖長天逼進了死胡同。上午肖長天找他談話,讓他做做胡衛東和李宏勇的工作。
“怎麼做,這工作讓我怎麼做?幹工作就要出問題,一出問題馬上讓人揪辮子,再這麼下去,我這個副局長也得辭職了。”龐龍義正詞嚴,一點不給肖長天給麵子,害得肖長天要哭鼻子了。
從肖長天辦公室出來,龐龍又得到消息,下麵又有八名中層向局黨委請辭,還有人聯名寫信,說公安局不能搞內訌,更不能一邊幹活一邊挨鞭子。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高安河,這出戲,有的唱了。龐龍駕著他那輛悍馬,幸災樂禍地朝世紀麗景開去。
米小陽來得算是時候,見龐龍一臉喜色,米小陽說話的底氣更足,她道:“謝謝局長關心,那事擺平了。”
龐龍故作嚴厲:“謝我什麼,我可告訴你米小陽,以後這種事不許做,弄得亂七八糟,成什麼體統。”
米小陽臉上堆滿笑:“我一定記住局長的教導,以後再也不犯這種錯誤。”
“這不是錯誤,這是原則,明白不?”
“明白。”米小陽雙手絞在胸前,顯得既靦腆又老實。
龐龍又訓了幾句,覺得樣子也做夠了,手一指道:“坐吧,到我這裏來可沒什麼好招待的。”
“不敢,能聽到局長教誨我已很幸運,我工作做得不好,還望局長能多批評。”
“年輕人嘛,出點小差錯也能理解,不過一定要善於總結,相關細節問題都弄好了吧,高副局長馬上帶人要去基層,這案子要經得起查。”
米小陽騰地起身:“局長放心,就是中紀委來了,它也是鐵案!”
米小陽這個回答太精彩了,龐龍定定望了她好長一會,心裏感歎道:這人值得培養,值得培養啊,可惜發現晚了。他再次示意米小陽坐下,並親手為她打開一聽飲料。米小陽喝得津津有味。
兩人坐著說了一會話,龐龍將話題轉到副所長任克勤身上。米小陽立馬說:“最近他顯得特別慌張,我還調查到,張朋手下有個叫馬雪麗的女人,不久前給任副送過一套房子。”
“行啊,都有人給他送房了。”龐龍揶揄道。
“不但這些,他還……”米小陽突然結住,不往下說。龐龍不動聲色,他在期待。關於這個任克勤,龐龍已查得一清二楚,甚至想好了收拾他的辦法,不過他希望這辦法仍由米小陽提出來。米小陽默了默,見龐龍用眼神鼓舞她,一鼓作氣道:“任副跟個別女嫌犯不幹淨,借工作之便,對人家動手動腳,去年還搞大過人家肚子。”
“渣滓!”龐龍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這樣的人,不適合留在公安隊伍,既然他敢跟龐局您作對,就該把他清除出去。”
“怎麼清除?”
“這很容易,就利用他跟女嫌犯的關係……”
龐龍緊著的眉頭這才鬆開,他起身,走向米小陽,就像長輩鼓勵晚輩一樣在米小陽肩上拍拍,米小陽渾身一顫,就聽龐龍說:“小陽啊,你這小腦瓜子裝的全是金點子,好,局裏現在就缺你這樣的人才,好好幹,副所長那個位子我留給你了。”
“局長……”米小陽起身,目光冉冉地望住龐龍。
不幾天,副所長任克勤便暴出醜聞,他在跟一位姓喬的女嫌犯談話時,強行扒了人家褲子,正欲行好事,市局紀檢處的同誌“啪”一聲推開了門。叫喬雪的本也沒犯什麼大事,她兒子不好好念書,讓老師罰站,喬雪找老師理論,老師說了句:“我一看你的樣,就知道孩子是怎麼學壞的。”把喬雪惹惱了,喬雪抄起老師桌上的煙灰缸,就給了老師好幾下,結果造成輕傷害。喬雪是個單身女人,丈夫因搶劫進了監獄,把她跟兒子留在外麵,她也是聽號子裏女同伴說,隻要讓姓任的睡幾次,像她這點罪,姓任的就能幫她洗掉。一看沒睡成,喬雪立馬翻了眼,光著屁股就從那間特殊的接待室跑出來,邊跑邊喊:“強奸啊,警察強奸嫌犯—”
這事很快彙報到肖長天這裏,麵對鐵實證據,肖長天恨不得扇誰幾個嘴巴。如此醜聞,在東州公安係統已不是一次兩次。同去的記者又在外麵煽風點火,好像東州公安局真就成了狼窩。
“立刻停職,會同有關部門從嚴處理!”
高安河大失所望。他帶著工作組來到看守所,聽到的居然全是另麵之詞。呂麻子大包大攬了此事:“是我幹的,怎麼著,我看那龜孫子不順眼,手癢癢。”
“你說謊!”高安河厲聲警告。
“你不信啊,不信好,我告訴你,我一直在說謊,姓王的也不是我幹的,那你放我回家?”
姓王的就是被呂麻子殺死的債主。
“呂麻子,你要老實坦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亂說話對你沒好處。”工作組副組長、局紀委副書記老侯說。
“老同誌,我念過書,一不是一難道是三,看看你這樣子,都老到這份上了,快回家抱孫子吧。”
“你—”老侯差點氣得暈過去。
再問,呂麻子就一句話:“別問那麼多啦,你們煩不煩,不就砍死一頭豬麼,犯得著興師動眾。”
向同號子的人調查,嫌犯們異口同聲,小米湯這頭豬就是他們宰的。“張朋手下有啥了不起,到了這地方,麻大爺才是爺,麻大爺不高興的人,當然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