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怎樣，肖然暫時不用麵對這個問題。
小安子進入天牢，沒有周業的吩咐，沒人敢對他用刑，但大家私下裏都在盼著小安子不得好死。
最好是五馬分屍，以解心頭之恨。
畢竟沒有小安子，就有可能北晉還是原來的北晉，四晉中實力最強的北晉，沒人敢欺負。
人就是這樣，一旦你落魄，那些不該你來負責的罪過，都得到你頭上。
傍晚，柳玲兒聽到小安子被關進天牢來探監。
守門的獄卒原本不肯放，奈何人搬出小皇帝，小皇帝不管和柳氏還是小安子都關係不一般。
獄卒一思量，決定還是放行。
柳玲兒在天牢見到小安子時，小安子正縮在牆角，目光呆滯地看著地麵。
“小安子。”
柳玲兒走到小安子麵前，將手裏的飯盒放在地上，將裏麵的飯菜拿了出來。
這些菜是迎春樓裏的廚子做的。
平常人家根本吃不起。
小安子看著這些菜沒什麼味口，但還是象征性拿起筷子吃了幾口。
柳玲兒見狀也不勉強，壓低聲音道：“你換上我的衣服，趕緊逃走吧。”
獄卒知道她和小皇帝關係不一般。
不會為難她。
而小安子又和自己個子差不多，隻要小心一點，說不定就能逃出這裏。
小安子聽完抬眸看了看柳玲兒，很感動，但也悲哀，他一心付出的人，到現在都沒在看他。
而柳玲兒卻冒著危險要幫他逃走。
“不用了，我不會走的”小安子看著眼前的人，良久後才肯求道：“能不能幫我問問她，我還能不能吃到她親手炸的爆米花？”
始於它，終於它，這樣很好。
柳玲兒知道他說的她是誰，出了天牢就把小安子的原話帶給了肖然。
肖然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隻是默默開始炸爆米花。
沒過一會兒，連空氣中都是爆米花的香甜。
哪怕她將爆米花裝進紙袋中，空氣中的爆米花的香味依然經久不散。
肖然將爆米花親手送到小安子手中時，爆米花還是熱的。
溫熱的，這種感覺讓小安子想起了肖然遞給他的人生第一捧爆米花。
當時也是這樣，捧在手心溫熱。
能熱到人心坎中。
他將爆米花放入口中，很甜，是味覺也是感覺，那一刻，他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值了，他不後悔。
肖然就站在旁邊，看著他對她親手炸的爆米花如珍視寶，心裏很不是滋味。
想說的話也卡在喉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承諾會保護他。
她現在好像已經做不到，因為他已經走太遠了，沾了太多人的鮮血。
在監獄陪了小安子一個時辰，看著她將所有爆米花慢吞吞吃完，肖然才離開。
小安子對著她的背影輕輕說了聲永別。
隨後咬舌自盡，結束他短暫的一生。
小安子死後，大臣們依舊不肯善罷甘休，說要把他屍體屍，還有說人頭要掛宮門口，以此還警告那些有心效仿小安子的宦官。
但這一切都被肖然拒絕了。
迎春樓，柳玲兒聽到小安子自殺的消息，如釋重負，她將小安子沒吃完的飯菜一盤盤擺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