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盧釗早一步前來石洲的是朝廷的人。
帶隊的,赫然是祝深。
許久不見,隻見其眉眼間多了幾分春風得意與狠厲。
自從他的兄長祝琛被溫惜時廢了內力後,父親祝況毫不猶豫便放棄了長子,轉頭培養身為次子的他。
侯府的資源都向他傾斜,那種大權在握、高高在上的滋味兒如同蝕骨銷魂的大煙,讓永遠被祝琛壓一頭的祝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平南王。”祝深收斂了心中的倨傲,對著平南王友好一笑,“去年異族作亂,表妹流落在外,聽聞石洲有她的蹤影,我特意前來護送表妹回京,還請王爺助我找到表妹。”
見平南王不動聲色,祝深幹笑一聲道:“平南王也知,皇上與表妹乃是青梅竹馬的師兄妹,早已冊封表妹為後。平南王若是保護皇後有功,可是大功一件。”
平南王深嗅一口手中的普洱茶,霧氣彌漫遮掩住了他眼底的鄙夷。
誰人不知當初是祁瑾造反逼宮,害死了定國公,如今卻好意思在這裏假惺惺表達與溫惜時的情意。
“論輩分,本王也是八皇子的堂伯。縱然是他在本王麵前也不敢這般造次。”
祝深瞬間變了臉色,咬牙切齒問:“平南王這是何意?這個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平南王將茶杯往桌上一砸,濺起的茶水淋濕了紅木桌子,他雙眉一挑,眼眸帶上了銳利,氣勢洶洶。
祝深不過是紙老虎,被平南王這樣飽經戰火的上位者一掃,瞬間氣短,渾身一僵。
“祝二少爺。”平南王唇角一挑,顯出了幾分薄涼,“自大昭建國,石洲就是我平南王府的封地,多年掌管兵權,縱然是先帝在時也得禮讓三分。祁瑾一個篡位奪權者,皇位還沒坐穩,就想要本王臣服不成?”
“莫不成平南王有反意?就為了一個溫惜時,不惜與朝廷決裂?”
祝深黑了臉,手心冒出了一層薄汗。
莫非平南王也想造反?他也想扣下溫惜時,好要挾溫康,掌控溫家麾下兵馬?
那他前來石洲,豈不是羊入虎口,有進無出?
平南王自然看明白了祝深的意思,冷笑一聲道:“本王的石洲沒有大昭的皇後,隻有定國公府的二小姐。她如今是我石洲的命官。”
“祁瑾想從本王手下要走人,那就來戰。除非我石洲馬戰敗,不然……沒門兒!”
“來人,送祝少爺!”
平南王大音剛落,就有侍衛進來,押著掙紮的祝深往外走。
祝深還未曾受過這樣的侮辱,轉過頭紅著眼,惡狠狠瞪著平南王:“反賊,和朝堂作對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平南王冷哼一聲,慢悠悠剝荔枝,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自言自語:“反賊?祁瑾那廝想搶老子的兒媳,老子還能讓他如意不成?沒門!”
“咳咳咳。”突然,屋內的屏風後傳來咳嗽聲,關武緩緩走了出來,對著平南王擠眉弄眼。
“你個老匹夫,是眼睛有毛病嗎?老子不喜歡男人,別對著老子眉來眼去……”
平南王話沒說完,就瞪大了眼睛,手裏白嫩的荔枝直接掉落在地,滾到了一雙繡花鞋前。
隻見溫惜時緩緩從關武身後走出,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問:“兒媳?我怎麼不知道自己何時成了王爺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