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隙入水,溫瀾潮生。——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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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熙三十年三月初十,鶯飛草長、桃李爭妍。
昭國京城外的留芳園中百花齊放。
杜鵑絢爛瑰麗,杏花清婉恬靜,櫻花嬌豔鮮嫩……風兒一吹,枝兒搖曳,花瓣片片飄旋落下,飄落在了樹下青春嬌俏姑娘們的身上。
這是靖榮長公主一年舉辦一次的花會,會邀請京城十二歲以上的閨閣千金參加,大家以酒會友,以詩爭魁,選出個“京城第一才女”。
一棵杏花樹下,一襲杏色對襟齊胸襦裙的溫惜時睜大一雙杏眼,看著一朵完整的杏花飄落,落進了她身前的清茶杯中,蕩起微微的水波。
她素手拿起了青瓷茶杯,淺嚐一口清茶,味蕾中仿佛都帶上了杏花清甜,讓她不禁莞爾,眼中帶上饜足的笑意。
此時,一道聲音將沉浸其中的她喚醒。
正在主位上的靖榮長公主,穿著一身正紅色宮裝,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看上去高貴而威嚴:“接下來,本宮便宣布今年花會的魁首了。盛熙三十年,魁首為——”
此時,離靖榮長公主位置很近的一處櫻花樹下,傳來的奉承的聲音:“朱小姐身為尚書府的千金,是皇上欽定的五皇子妃,連奪兩屆魁首,想來今年魁首非您莫屬,便預祝朱小姐奪得三魁首!”
朱琳穿著一身桃紅色的寬鬆羅裙,胸前半露,身材姣好,她站起身來,眉眼間多了幾分的倨傲,剛想上前,誰料下一刻笑容便僵硬在臉上。
“魁首為——定國公府溫二小姐!”
靖榮長公主話音落下,溫惜時便緩緩起身,杏眼半彎,盈盈一拜。
她儀態極好,雖然隻有十二歲,卻顯得鎮定自若,眉眼間不見半分的得意與嬌蠻,讓原本有些不服的閨秀,都不禁多了幾分欣賞。
這般的儀態,不愧是定國公府的教養,不愧是太子妃的堂妹、國師的關門弟子。
唯獨朱琳一時間難以接受,質疑脫口而出:“不可能!這評選不公!”
她情急之下失了分寸,未見長公主冷下的臉,隻盯著溫惜時,眼中都是戰意。
三年前她便贏不了還未出閣的太子妃溫憐時,可那是因為吃了年紀的虧。如今她已經十六,卻輸給了十二歲的溫惜時,她不服!
靖榮長公主淩厲看向了朱琳:“你的意思是,本宮不公,在此事上作假?”
她舉辦著花會已經有二十餘年,從未有人敢在此生事。朱琳的話無異於是在挑戰她的威信。若非已經被聖上指婚給了五皇子,她一早便要人將其趕出去!
朱琳這時才發現自己失儀,驚慌咬住了唇瓣,伏在地上道:“臣女不敢,隻是覺得其中有詐。許是溫二小姐少不知事,不知花會規則,冒用了家裏長輩的詩作。”
“本宮看是你口不擇言!”靖榮長公主心中暗惱。這朱琳生事,又將髒水潑在了溫惜時的身上。
她不想想,定國公府權勢滔天,定國公溫盼最是護短,到時候瘋起來,誰來安撫?
靖榮長公主下定決心嚴懲朱琳,溫惜時眉頭卻輕輕皺起。
她確實年紀小,但不代表不諳世事。
朱琳的誣陷、長公主的嚴懲,隻會讓人對她的才學生疑。自己名聲受損便罷,溫家顏麵何存?長姐在宮中如何服眾?
這般想著,溫惜時也走上前跪在了地上,臉上沒有半分慌張,腰板挺得板直。
“朱家小姐的‘厚愛’,惜時自認承擔不起。”她像是一個嬌憨的孩子,仰著頭仰慕且疑惑看著靖榮長公主,“惜時曾經聽過一句話,‘心術不正之人,看什麼都是肮髒的’,也不知為何朱家姐姐第一反應便是惜時的成績有詭?”
她話音一落,不少的閨秀都捂嘴偷笑了起來。
這話,其實就是在暗指朱琳心思齷齪,對她前兩年的成績提出了質疑。
雖說知道朱琳才學的真假,但是她平素太過清高傲氣,得罪了不少的人,也有人出聲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