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畢業了?”看著空空蕩蕩的寢室,頭痛欲裂的高漢有點不敢相信,隻記得昨晚的散夥飯上自己沒少喝,後來一覺就睡到第二天下午。
如火的青春在恍惚中逝去,一點一滴的記憶仿佛昨昔,美好的大學時光在渾渾噩噩中都成漣漪。猛回首,霍然已到離期,再想重溫舊日那也隻能在夢裏。
“鳥獸散啊,鳥獸散。”高漢咂咂嘴,心裏有點不是味兒,“這幫無良的,走的時候也不知道叫醒我。”
高漢嘟嚷著,眼睛有點泛潮。知道兄弟們都不敢讓別人送,弄不好是起來一個就走一個。高漢之所以沒走,是早就決定畢業之後參軍了,現在等招兵。
時光荏苒,在後勤部隊任勞任願地養了三年馬,高漢複員了,再一次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大字的專業和部隊上養馬的經驗並不能讓他找到理想的工作,於是剛開始工作高漢就隻能從最基層做起。保安、小時工、清潔工、建築工地,甚至於有一回還跟人鑽了煤窯,和自己的本專業契合了一回。
活沒少幹,但每樣工作最多隻能幹上兩個月,不是人家抄他魷魚就是他抄人家魷魚。收入就更別提了,有時豪爽勁兒一上來,呼朋喚友的好不痛快,月光族不算啥,日光族才能盡顯俠風。
在社會大課堂上混的不如意,高漢有時對自己的前途也反思,結論是這些工作都不適合自己,自己還沒找到讓他大放異彩、一飛衝天的機會。
就在高漢窩在地下室裏麵吃清水煮麵條的時候,有個半生不熟的朋友來拉他掙大錢,說是到一家能源企業搞業務,做好了半年就能買車買房。
“這事兒靠譜兒。”
高漢樂了,這就是機會呀。於是,兩張火車票就把高漢從黑龍江運到了新疆。從祖國的雞頭到了雞尾,高漢滿懷開發大西北的豪情壯誌,轟轟烈烈地投入到了祖國的石油戰線。
隻幹了半天,高漢就炸了:尼瑪,這從公家石油管道裏放油倒賣算是國營還是私企!?盡管高漢從小到大迷迷糊糊的一事無成,但那隻代表他沒有正確的三觀,並不意味著他會傻到去犯法。相反,高漢很聰明,雖然大多數的時候聰明的都不太是地方。
“爺們再不濟也上過學扛過槍,根正苗紅,丫的敢騙大爺幹這事兒!”
為了不以身試法,高漢毅然決然地走了,當然是偷偷的,人家那明晃晃的刀子可不是開玩笑的。既然是偷偷的,那麼帶的東西就不會太多,除了一個小背包裏裝的一點水和麵包之外再無其他。錢沒有,手機也早就交公了。
抽空把那個騙他來這裏的混蛋胖揍了一頓之後,高漢在茫茫大漠中跑了兩天,為了逃過身後一大群人的追捕,一頭紮進了塔克拉瑪幹。
有原則是好事,但那不是可以在沙漠中生存的基本要素。所以,隻在網上見過一些沙漠生存經驗的高漢悲劇了,本就在浩瀚的沙海中找不對正確的出路,又傻乎乎地奔著海市蜃樓猛追了兩天,最終耗光了所有給養。
“不走了,就這麼地吧。”
進入沙漠第五天,水盡糧絕的高漢虛弱地癱倒在火熱的沙坡上,放棄了求生的努力,滿腦子都是父母早生的白發。
“也許我會成為千年幹屍。隻可惜沒機會好好孝敬爹娘……”
烈日炎炎之下,精神恍惚的高漢在悔恨中逐漸喪失了意識。一場突如其來的沙塵暴過後,高漢所在的地方變得麵目全非、人失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