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仿佛過了很久都還沒結束,已是深夜,地上雪還未化,厚厚堆著,顯得有些涼。四周很安靜,天很黑,隱約仍能看出來,天空又開始下雪了,除了打更人在巡夜,路上已鮮有人蹤跡,路上的店鋪也早已關門。

一隊拿著兵器的侍衛列隊匆匆從城門往外疾走,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隊伍最前麵的馬上是一個身披紅色鬥篷的女子。

通往城外山道的樹林,風呼嘯的聲音像鬼狐狼嚎般傳來,有幾顆連著的樹中間,隱約能見到一個女子抱著黑色行囊躲在中間,就算臉上有些許汙垢,仍能從惴惴不安卻仍是清亮的鹿眼和小巧精致的臉上看出,女子樣貌十分出眾。

沐顏悅穿著一身小廝服,頭發盤起來,若非是細看,隻會以為是身材瘦弱的男子。

逃出來時,被箭射中的肩膀一直還在滲著血,這個時候,她隻希望搜尋的人早點離去。

可惜,天不隨人願,她沒有逃出來的好運氣。

“都仔細找,她肩膀受傷了,肯定跑不遠。\"隱隱約約傳來女子急切的聲音。

沐顏悅認出來這個聲音是沐之魚,她都已經不爭不搶了,為何她還是不願意放過她,好歹他們是堂姐妹,這麼多年的感情,她實在想不通。

“夫人,這片雪上有血跡,料想她應該就在附近走不遠。\"

“各位,誰找到沐顏悅誰賞金百兩!\"為了盡快解決掉沐顏悅,沐之魚發布懸賞。

沐顏悅秉住呼吸,生怕露出動靜讓他們發現,可惜搜尋隊伍多,她又受傷了,雖有樹枝遮擋,但仍被找到了。

“在這!\"隨著搜尋的聲音跟火把亮光越來越來越近,有侍衛沿著血跡找到她,幾個侍衛隨即按住她,不讓她逃脫。

“沐顏悅,我等今天已經等好久了,你終於被我踩在腳下。\"沐之魚急匆匆走過來,看到確實是她,說話聲音掩蓋不住得意。

沐顏悅抬頭看著女子,問:“死之前,我想問,沐之魚,你是我堂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在我們家住了十幾年,我隻想問為什麼?僅僅是為了齊偲明?\"

“哈哈,你都說了,我在你們家住了十幾年,寄人籬下,這種滋味你怎能懂”沐之魚仰頭一笑,隨即冷笑看著她,道:“沐顏悅,這些年,我在你家,從沒開心過,我永遠要對你們三姐妹陪笑,你們的每次施舍,對我都是侮辱。\"

“寄人籬下?”肩膀的傷痛讓沐顏悅吸了口氣“這些年,父親和母親對你怎麼樣,我們對你如何,你心裏清楚。\"

“沐顏悅,你別想拖延時間了,你在等你的三木來救你呀。”沐之魚得意一笑,說道:“她已經死了,就在剛剛,現在沒人能救你,這一年,你還什麼都不知道吧,你死之前,我就讓你死得明白。\"

說罷,沐之魚蹲下來,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的說:“你的大姐沐顏語,今年初春的時候,已經死在冷宮了,過了好久才被人發現。\"

“你二姐沐顏竹,她失蹤那麼久,你猜想她去哪裏了,原來是去從軍了,這個病秧子,可真大膽,不過兩個月前也死在戰場,你們一家人,現在隻剩下你一個!\"

“我不信!我不信!”沐顏悅絕望的撲向沐之魚,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掐住她的脖子。

她好恨,恨到牙都在打顫,恨到忘了肩膀傷口的血一直在流,沐顏悅已經顧不上了,她死死的盡自己最大力氣的掐著沐之魚的脖子。

她不明白,他們家一世忠良,怎麼落到這個下場,父親被陷害叛國,母親自盡,全家流放,她被囚禁一整年,而現在她得知,整個家隻剩下她一個,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她隻是一個弱女子,無法為家裏報血海深仇,她好恨,她的恨意帶動著雙手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