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煙,你毒害武林同盟,罪大惡極。還不速速交出解藥?”
神醫穀中,一片狼藉。
地上七零八落地躺著幾具屍體,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很顯然,剛剛經過了一場惡戰。
一褐發少女半跪在廣場中央,落下的長發遮住了她大半張臉,看不清她的麵容。
而此刻,數十柄明晃晃的刀劍正無情地架在她的脖子上。
少女嗤笑,冰冷的眸子掃過場上的每一個人:“我從未下毒,又何來解藥?”
這些拿刀架著她的人,哪個沒有受過她的恩惠?孰料,而今要取走她性命的,竟是她曾經費盡心思救助過的人。
是啊,誰又能想到,昔日受人尊崇的神醫穀穀主,竟落得這眾叛親離的地步?
“師姐,事到如今你為何還要辯解?你快些交出解藥,我也好替你求情,讓他們放你一馬啊。”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淺綠色儒裙的女子。
那女子麵容清麗,瞧著病怏怏的模樣,說話的聲音卻是好聽,一開口就讓人頓生憐憫之意。
藍煙抿了抿唇,似乎不相信這話出自林依依口中。
她最疼的小師妹,竟也不信她嗎?
“林姑娘,休得和這惡毒之人多費唇舌,我就不信了,重刑之下,她還不肯交出解藥。”
所謂酷刑,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剔骨之刑。以極鈍的刀,將受刑之人一寸寸扒皮抽筋。
為什麼要用鈍刀?因為隻有這樣的刑具,才能讓受刑之人的疼痛放大數倍。
很快,一群人將她架在一個簡易的刑架上。
第一刀,落在她精致的右臉。一刀下去,染紅了半邊臉。
第二刀,是她的左臂;
第三刀、第四刀......刀刀見骨。
很快,藍煙那水藍色的長衫已經被染成赤紅色。
一場酷刑,足足持續了半日。
連一個壯年男子都無法忍受的酷刑,藍煙從頭到尾竟連哼都沒哼一聲。
人群中,有人不忍地轉過頭。似乎隻要看不見,這一切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咽氣的,隻知道當意識再次回籠,她已變成了一縷幽魂,輕飄飄地從那具已經沒有半塊好肉的軀體裏抽離出來。
“不甘心。”
這是她靈魂抽離前的最後一個念想。
魂魄離體後,她親眼見到那群人將她挫骨揚灰,而人群中那個弱質纖纖的女子,掩麵哭暈在某個武林世家嫡傳弟子懷中。
“果然,唯有依依還念著我。”
因為擔心林依依,藍煙輕飄飄地跟了上去。剛走到門口就見那嫡傳弟子走了出來。
因為沒有實體,藍煙輕而易舉地從厚厚的牆體中穿了過去。
屋內,林依依一改嬌弱模樣,一張閉月羞花的臉上,滿是猙獰。
“沒想到,這藍煙比那死老頭還要倔強。”
藍煙虛浮的腳步突然頓住,似乎沒有想到這樣的話會出自林依依之口。
屏風後,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緊接著,一道低啞暗沉的聲音響起:“時間不多了,若是再找不到那東西,你知道後果。”
林依依扶了扶頭上的珠釵:“你放心,我既然能將她挫骨揚灰,必然能找到她留下的東西。不過到時,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屏風身後那人冷笑:“若是那藍煙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小師妹就是害死她們師徒的幕後黑手,不知可會後悔當初在惡狼嘴裏將你救下。”
“她永遠都沒機會知道了。”
藍煙咯噔一聲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原來,竟連師父都是遭了她的毒手?
那一刹那,心中的仇恨翻然湧動,強大的念力竟隱隱聚起了一陣颶風,刹那間,屋內的一切都搖晃起來。
此刻,藍煙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要複仇,要讓這些對神醫穀犯下惡行之人也嚐一嚐她曾受過的苦。”
鋒利的眸子從屏風上掃過,對了,還有那幕後之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正當她欲掀翻屏風之時,隻覺得身體突然騰空。
電光火石之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往地心深處拉扯,還沒等她看清那人的容貌,就已經陷入了黑暗之中。
“你們洗幹淨脖子,等著我。”
這是藍煙留在這世間最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