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將計就計(2 / 3)

李士明看著他那個樣子問:“希標,怎麼把話都說不清楚了?大概心裏有鬼吧?”

“啪、啪、啪”的掌聲打斷了他的話。胡占禮、馮一山和跟來的許多鄉親們鼓著掌走進來。

胡占禮為李大爺風趣幽默的講話叫好說:“李大爺講的好,我作為村委會的副主任,理應對今天來的鄉親們和外村來的親戚朋友們道一聲謝謝,感謝他們對村委會工作的支持,對集體事業的關心。”

他說著向來人抱拳拱手後,話鋒一轉說:“但是,有一點我不能恭維,有啥意見和建議咱有意見箱,也可以當麵談,像今天這樣成群結隊地來提意見,我不讚成。弄不好別人還以為是來興師問罪,找斜茬、鬧斜事的嘞,傳出去總不大光彩吧!”

王天龍用期盼的眼神望著走進院子裏的鄉親們,熱情地說:“父老鄉親們,裏邊請、裏邊請。”

趙蘭香一個接一個地拉著女同誌們的手說:“劉大嫂,李大娘,他大嬸,……你們都來了,我和天龍謝謝你們了。”說著激動的眼淚奪眶而出。

胡占禮、馮一山在來得路上,碰見了馬英梅等幾位婦女同誌,胡占禮把有人去王天龍家鬧事的情況,簡單地給她們一說,立刻招呼著十幾個人一塊跟過來。走在前麵的馬英梅接過趙蘭香的話說:“大妹子,別客氣,也不要怕。天龍兄弟是為大夥的事才得罪了他們,大夥兒也不會看著他們找斜茬不管。”

“對、對、對。”許多人都幫著腔。

馬英梅愁了一圈兒,最後落到了胡希標的身上,連諷帶刺地挖苦說:“希標哥,今天來的人中屬你吃的鹽米最多,官兒位最高,得到的好處大概也屬你最多吧?你敢不敢給大家說實話,小紙廠的老板們給了你多大的好處費?都老老實實的坦白坦白吧!”

“對、對、對,咱們也來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好不好?”有人說。

“好、好。”眾人齊聲答應著。

人越來越多,院子內外也站滿了人。聽到風聲的崔明軒、閆秀榮也趕來了,他倆擠進去和胡占禮、馮一山、王天龍站在了一塊。支部宣傳委員楊金玉也聞信跑過來,和村委們擠在了一起。

二狗子胡占勝帶著七、八個愣小子也來了,他們站在了影壁牆的前邊。他一看來了這麼多人助威,心裏挺高興,滿以為這次保護紙廠的戰鬥勝利在握了。可是來到一聽才知道事與願違,根本不是自己想像的那回事。

滿院子的男女老少嘁嘁喳喳地議論著,漫罵著前來鬧事的人是傻小兒、孬種、壞了良心。

胡希標帶來的那些人在群眾的唾罵聲中低著頭,紅著臉,一個個被擠到了牆根兒處的旮旯裏。二狗子胡占勝臉皮雖厚,但在今天這種場合中臉也有點兒掛不住勁,青一陣、白一陣。

王虎到底是年齡大了,他對父親的事不放心,跟著胡占禮、馮一山又回來了。他怕父親生氣,為他分心,躲在大門口外邊聽著裏麵的動靜。

胡麗娜去街上買鹽時,聽到消息也跟著人們向王天龍家走來。她為他們一家人擔著心,更為王虎牽腸掛肚,恨不得一下子飛到王虎身邊。她來不及多想,快步向前跑去,走進胡同口一眼瞅到了王虎,提溜著的心才恢複了原位。她喘著粗氣漸漸的慢下來,隨著人們一塊前行,和外麵的女青年們站在了一起。可是,兩隻明亮的大眼睛不斷地向王虎那俊俏的臉上,用閃電般的速度瞟來瞟去。

王虎是個性格內向的男青年,在這麼多的人麵前,靦腆地躲著她瞟過來的飛眼。其實王虎也在不斷地向她瞟一下,有時飛眼對飛眼時,二人情不自禁地努努嘴。

王天龍瞅著全部村委和楊金玉為他保駕,望著那麼多群眾為他助陣,聽著許許多多的父老鄉親、老少爺門兒們為他鳴冤、擺好,激動的熱淚奪眶而出,再也控製不住了,喃喃地抱拳拱手說:“父老鄉親們,老少爺門兒們,多謝了,多謝了。”

李士明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幹部,具有較豐富的社會經曆和從政經驗。廣大群眾愛憎分明的態度、關心集體的高漲熱情也深深地打動了他。民心不可違,何不將計就計,利用今兒個的大好時機宣傳群眾,教育癡迷者,開導反對者。他想到這裏提醒說:“天龍,謝謝的話就甭說了。既然今兒個鄉親們來了這麼多,你就順便把你停紙廠的理由給大夥兒說說吧!免得極少數別有用心的人蒙騙他人,挑弄是非。”

“行。”王天龍答應後登上北屋的台階說:“父老鄉親們,今天來到了我的家,連個坐的地方也沒有,深感內疚,對不住鄉親們。”

李士明催著說:“天龍你就別客套了,快把計劃停紙廠的理由和想法給大夥講講吧!”

“好!前幾天村委會就紙廠的去留問題進行了認真地研究,這幾天又通過走訪調查,思想更堅決了。為此,我還去了一趟縣城,和有關專家、醫生等進行了認真地座談谘詢,對我的思想震動很大,頭腦更清醒了。我之所以堅決主張停紙廠,其理由簡單地說有三條。一是汙染空氣。小紙廠釋放出來的汙水臭氣熏天,叫人喘不過氣來,使咱村的老人哮喘病、小孩咳嗽病明顯增加。這一點孫醫生最清楚。”

“是,一點兒也不錯。”坐在長凳子上的孫醫生說,“自建紙廠以來,咱村的病號大幅度增加,尤其是上感病一年一個新台階,打著滾往上增。”

王天龍接著說:“受到汙染後的水果大家都看到了,渾身都是黑點兒點兒。蘋果、梨尚且如此,人天天吸這種空氣,傷害就可想而知了,連雀兒獸老鴿都不敢來聞咱村的這個臭味了。”

“可不是。”有人插話說,“這幾年把我們承包果樹的坑苦了。黑不瘤球、歪扭七八的水果,要個兒沒個兒,要樣兒沒樣兒,要色兒沒色兒,要味兒沒味兒,叫人看到都惡心,半價出售都沒有人要。”

有人緊接著說:“喜雀不來,蚊子、蠅子都不請自到了。尤其是進口的那種黑花蚊子,一叮一個大疙瘩,讓人癢癢的鑽心,覺睡不好,飯吃不香。”她說著掀起孫子的上衣說,“你們看看,俺小成的背上被咬了兩天了,不僅不好還越來越大,醫生說得注意點兒,不然會化濃的。”

“二電台”馬英梅也開始播起來:“這些都是造紙廠惹的禍。頭幾年咱村鳥語花香,人人羨慕,一個蚊子毛兒也沒有。可是眼下蚊蠅滿天飛,整夜裏在你的耳邊‘嗡嗡’地叫,真是煩死人了。過去外村的大閨女爭著往咱村嫁,如今人家隔著咱村過,說聞不慣咱村的臭味,享不了咱村蚊蠅叮咬的‘福’。”

“是啊!”王天龍接著說,“第二是汙染水源。這種臭水滲到地下,就會使地下水變質,人喝了就會受傷害,影響身體健康。可能有人不信,那不要緊,隻要你稍微留點意,瞧一瞧咱村產的瓜果蔬菜啥樣?啥色?啥味?你就相信了。糧食、蔬菜、水果尚且如此,何況我們人常吃這種變質的東西,常喝這種變質的水,能有好處嗎?能不受害嗎?專家、醫生們說,如果人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中,會慢慢的中毒而生病,導致提前死亡。”

“一點兒也不假。”有人說,“我們許多家承包果園的戶有不少人經常拉肚子、鬧胃口,大概是這個原因造成的吧?”

“沒錯。”王天龍說,“這就是我要講的第三點,損害人的身心健康和壽命。這一點危害最大,而恰恰在這一點上,我和大家一樣,過去也不大清楚。聽了有關專家、醫生的介紹,我才恍然大悟。”

李士明插話說:“天龍,專家是咋講的?醫生是咋說的?你給大夥兒細說說吧!也好讓大夥兒明白明白,讓那些沒事找事的人也清醒清醒。”

“是。我在環保局給一位姓馬的專家談了咱村的汙染情況後,他讓我看了看有關環境汙染造成嚴重危害的資料,使我大吃一驚。馬專家說,像你們村的這種情況咱縣也不是一兩處,我是清楚的。我早就建議領導下決心治理,但是,始終沒有引起領導的重視。人們能直接覺察到的,如:空氣汙染人能聞到味,水源汙染人能看的見,噪聲汙染人能聽的到,蚊、蠅叮咬人能感到痛癢,而對人身心健康的危害,人們一年半載的看不清、聞不見、覺不著。它的危害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重則四、五年,輕則八、九年才能逐漸顯現出來。到那時,對人健康的傷害就大極了,你們賺的那兩個錢,光看病吃藥也不夠,更甭說恢複身體健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