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卿沒有看著他,目光卻是看著那依舊在城樓外麵的夏侯琮,良久他才開口:“看小鈺吧。”
他說完這話轉身就要走。
“她懷孕了。”
溫景卿的腳步瞬間頓住,他轉身眉頭皺著:“你怎麼知道?”
縣長的情緒很平靜:“你忘記了,我也懂一點藥理。”
是的,雖說他的醫術沒有他好,但是藥物的殘渣之中,有安胎的成分,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眼看著瞞不住,溫景卿的眉頭皺的越發緊。
“這件事情先別告訴她。”
縣長看著他,目光深的就像是海水。
“你打算一直瞞著她?”頓了一秒:“她遲早會知道。”
“那就等她知道了再說!”他的聲音忽然加大。
話落音,抬眸瞪著縣長,裏麵滿是怒火。
縣長目光下垂,知道他為何這般生氣。
“她已經知道了。”
他這話一說出口,溫景卿的後背一僵,轉身過去,沈鈺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就站在門口。
剛剛兩人的對話,盡數被她聽到了耳朵之中。
“小鈺!”
這一聲,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在裏麵。
沈鈺單手撐著門框,臉色刷白。此刻看著他,良久才問:“我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說話間,似乎是還不敢接受,手掌想去撫摸肚子,卻又在上空懸停著,片刻之後,終究沒有落下去。
溫景卿自是將她這一動作看的清清楚楚。
當下垂在袖口之中的手緊了又緊,這才像是終於下定決心。
“一個月之前。”
沈鈺的目光閃了閃,沒說話。
溫景卿停頓片刻繼續說道:“胎像不太穩,我本想過段時間,等你身體好一點再告訴你。”
沈鈺始終就低著頭,看著自己還很平坦的腹部。
這樣的姿勢不知道持續多久,她才終於鼓足勇氣,將手放在了肚子上。
饒是這樣,也隻是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就趕緊拿開了。
她不敢相信,現在竟有一個生命就在自己的身體裏。
“如果你不想要……”
溫景卿突然開口,沈鈺懸在空中的手一頓,抬起了頭看向他。
兩人目光對視,溫景卿緊了緊牙關,正要說下去,沈鈺倒是搶先一步先開口了:“他在這多久了?”
她已經站在城樓上,目光遠眺落在那抹身影之上。
算算時間,也就三天沒見,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眼,沈鈺卻覺得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的時間。
“從你昏迷到現在,他一直都在。”
是縣長的聲音。
沈鈺聞言之後落目,縣長又緊接著說:“如果你想見他,我可以……”
“不用了。”
她猛地打斷縣長的話,緊接著轉身背對著城樓,不再看他。
“隨他去吧,他若是不走就讓他在這繼續等下去,我是不會見他的。”說完這句話之後,便進了房間。
溫景卿不知道為何,一直懸在胸口的氣,竟隨著她的這句話,而落了下去。
縣長看在眼裏:“你以為這是她的心裏話?”
溫景卿搭在城樓上的一隻手用力,指尖因為過於用力而泛著白光。
良久他才回答:“我管不了這麼多。隻要是她想的,我都會盡量去滿足。”說完也推門進了房間。
獨留縣長一個人站在城樓上,看著夏侯琮的身影,良久長長的歎了口氣。
……
少帆從縣城回來是惹了一肚子火的。
童童遠遠看著他回來,便一溜煙的衝過去,因為擔心沈鈺,他跑的有點急,差點沒刹住車,撞在了少帆的身上。
“大師兄。”
他氣喘籲籲的,在距離少帆很近的位置,勉強的站住,但身子還是慣性的往前衝了衝。
少帆往後退了一步,這才沒撞上去。
此刻他瞪著眼睛:“幹什麼毛毛躁躁的!這麼大個人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很少這麼生氣,也很少這麼訓斥戲班中的人,童童是第一個。
此刻很明顯被他的怒火給嚇到了。
當下站在原地,要說的話也生生哽在了喉嚨處。
“大師兄……”
說話間,頭微微低垂著,語氣之中多了點委屈。
少帆也是被夏侯琮氣糊塗了,剛巧了童童又衝過來,正好趕在了氣頭上。
此刻眼看著童童一臉委屈,少帆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有什麼事?”
再開口,語氣比剛剛平緩了很多。
童童這才開口:“我就是想問問,二當家的怎麼樣了?”
提起沈鈺,少帆又想起剛剛在縣城城樓門口發生的事情,剛平複下去的怒火,一溜煙的又躥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