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朝,馬這種動物,大多還應運用耕作或駝運貨物,在軍隊中裝備不多,更沒有發展完善成為一個成熟的兵種。雙方的戰馬無論是從耐力、爆發力還是衝刺速度上,都無法達到同一水平線。
一個時辰後,在黃翔和子夜的身後,又出現了鍥而不舍,死命追上來的羌族騎兵,黃翔大手一揮悄悄從自己的眼角上掠過,帶走了兩顆大大的淚珠,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全完了!
雖然那些士兵在子夜的身體下麵墊了幾件衣服,但是隨著戰馬撒開四蹄拚命奔跑,鮮血從子夜綻裂的傷口中不斷滲出,繡兒死死跟在子夜的身邊,她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身上能淌出這麼多鮮血,可是在這個時候她什麼也做不了,她甚至不能把子夜抱進自己的懷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哭泣。
惡來也被人綁在戰馬身上,他努力側著頭向前觀望,他放聲急叫道:為什麼哭,子夜哥哥他怎麼了?你不要一直哭,你快點告訴我啊!”
繡兒悲叫道:“子夜快不行了,他的全身都在流血,如果再不停下來的話,他會死的!”
子夜嘶聲叫道:“不能停!一停下敵人就會追上來,我們就全得死!!!”
戰馬飛跳過地上一個淺穴,繡兒伸手捂入嘴發出一聲悲呼:“哪!”
戰馬四蹄騰空,將自己充盈著力量美感的身軀盡量舒展,在空中拉出一道優美得讓人毛骨悚然的弧線,當它四蹄著地的時候,它開心的仰發出一聲長嘶。從寬厚大地上傳來的力量就象是有幾隻鐵錘同時砸到子夜身上,子夜隻覺得自己全身的傷口上都象是被人用一把鋸子狠狠拽了幾下,一股腥甜的味道從胸口直衝到喉嚨,他一張嘴一聲狂噴出一口鮮血。
熾熱的血珠隨著烈馬的奔騰,在空中劃出一條血線,其中有幾滴就飄到了惡來的臉上。惡來伸出舌頭,他舔到了一股淡淡的甜腥,惡來真的瘋了。
他的子夜哥哥要死了?
他的子夜姐夫要死了?
他的二哥要死了?
那個帶著他在落鳳山上四處挖坑鋪設陷阱,讓他再也不用去吃野菜的男人要死了?那個擁有陽光一般的笑容,把他和姐姐一起擁進懷裏,發誓要用一生去保護他和姐姐的男人了?!
“不……!!!”
惡來猛然發出一聲淒厲的狂吼,他雙臂一掙,生生將身上的繩索撕成無數碎片。在繡兒的失聲驚呼中,惡來笨手笨腳的從戰馬背上象塊大石頭似的直直摔下去,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就被後麵的戰馬狠狠踩在馬蹄下。
繡兒猛然拉住馬韁,悲聲叫道:“惡來,你怎麼樣?”
“我沒事……呸!”
惡來從地上爬起來,吐掉滿嘴的沙粒,在他身上那件青銅全身鎧已經被馬蹄踐踏出十幾個凹印,他幹脆大手一伸將整件鎧甲扒下來甩到一邊,他伸直了脖子狂叫道:“我沒事,姐你們快走!後麵的敵人我來擋住!!!”
繡兒看看被綁在馬背上,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子夜,再看看已經跳下戰馬解開鎧甲,赤手空拳準備對幾百名羌族騎士的親弟弟,眼淚從她的眼睛裏瘋狂湧出,她突然發現,在她的麵前出現了人生的一個十字路口,是陪自己的弟弟一起生死與共,還是癡癡的守護在自己的男人身邊,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在她的生命中還從來沒有遇到這樣困難的選擇!
惡來指著人嗥馬嘶對他們緊追不舍的羌族騎兵,嘶聲叫道:不懂什麼叫做敵人,但是我知道如果沒有人攔住他們的話,他們就會殺死你,殺死子夜哥哥和那個長著白胡子的大爺哥哥!我恨他們,我討厭他們,所以我要狠狠的打他們!!!”
惡來對著繡兒微微一笑,露出他一口可以去拍牙膏廣告的潔白牙齒,他叫道:“告訴子夜哥哥子夜姐夫,我喜歡他!”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就是因為他喜歡子夜哥哥、子夜姐夫,所以他願意和敵人拚死一戰!
兩把青銅斧都在和布索旺決戰的時候,散落到戰場上,惡來眺望四望想尋找他最習慣使用的武器,可這裏是大草原,到處都是鬱鬱青青的野草,一時間又哪裏能找得到份量足夠的石頭?
惡來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一塊隻有拳頭大的石塊,掂掂它的份量,惡來凝望著越來越近的羌族騎兵,猛然發出一聲受傷野獸般長嗥,他使出吃勁,將石頭狠狠砸出去。
三名連成一線的羌族騎兵連慘嗥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就被石頭生生砸得腦漿迸裂,一頭栽倒在馬下,瞬間就成為無數戰馬鐵蹄下的肉泥。麵對惡來這種可怕的力量,所有羌族騎兵坐下的戰馬竟然齊聲驚嘶,猛然豎起前蹄,任憑那群羌族騎兵用力抽打,竟然死也不敢對著惡來發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