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到京城的路途遙遠,但長不過他們的八年。

他們彼此分享著這八年裏發生的一切,好像從未分開過。

到了京城,郝威已經等在城門口。

他的心裏也有一個人,但他不敢去見。

裴心遠去北疆的八年,他繼承了平陽侯府的爵位,成了新任的平陽侯。

去年經不住族中長輩的催促,他娶了妻,但他與那妻子一直相敬如賓,他從未碰過她。

裴心遠扶著阮玉柔走下馬車,郝威和他的新婦站在路邊迎接他們。

阮玉柔看著那個原本開朗樂觀的大男孩,成了現在這沉穩低調的樣子,也不禁感歎世事變遷。

郝威趁著新婦上自家馬車的間隙,問道:“她怎麼樣了?”

阮玉柔知道她問的是沈青禾,照實說了。

“她很好,與心上人成了婚,還有了兩個兒子。”

郝威沒有多話,隻點點頭,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阮玉柔心道他是放下了,而裴心遠卻看出自己兄弟是心死了。

裴心遠靠著戰功,成了一品的護國大將軍,但他與阮玉柔舉辦婚禮這一日,無人說他們不般配。

公主配將軍是門當戶對,裴氏一族的長輩也無一人反對。

阮玉柔雖是民間的公主,但去冊封她的那也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可見皇帝對其的重視程度。

夏韶音看著女兒風光出嫁,流下了眼淚。

她不在乎婚禮盛不盛大,在乎的是女兒婆家對女兒的態度。

看裴家人都帶著笑臉,夏韶音的心才安定下來,看得出來裴家上上下下對這個新媳婦都是滿意的,女兒嫁過去應該不會被人為難。

觀完禮,夏韶音便啟程回了襄州。

她現在的生意也不小,襄州從布匹到成衣她都有涉及。

前陣從臨安州訂的布匹快到了,她還得過去驗貨。

這些年自己做生意,她的眼界也變得更加開闊,不再拘泥於那小小一方後院。

她把更多心思放在自己的事業上,心境也越發開闊。

她不再是那個借著女兒的光活著唯唯諾諾的婦女,她已經是可以在商海裏獨當一麵的女強人了。

公主成婚禮節繁多,完全不是民間可以比擬的。

經過一重重禮節,兩人終於得以相見。

裴心遠臉上帶著幾分醉意,溫柔的挑起她的喜帕。

那張明豔動人的臉在紅妝的加持下更加國色天香。

“濃妝淡抹總相宜。”裴心遠忍不住稱讚了一句。

阮玉柔看著麵前這個劍眉星目的男子,心中一動。

他的臉沒了少年稚氣,更加棱角分明,那小麥色的皮膚更顯性張力。

這次他沒有再讓阮玉柔主動,他傾身在她唇上一吻。

阮玉柔像是漂浮在海上沒有方向的小舟,而他是指引著她走出迷霧前往秘境的明燈。

她隻能任由自己被他帶著浮浮沉沉。

一陣情動過後,阮玉柔才留意到他胸膛後背,那觸目驚心的刀疤。

她摩挲著那些猙獰的疤痕都想象不出他在北疆那些歲月究竟是怎樣的凶險。

裴心遠看不得她難過,握住了她的手,穿上了中衣,把那些傷遮了個幹幹淨淨。

“都過去了,我不疼。”

阮玉柔輕輕捶了下他的胸口:“你騙人。”

她知道他為她討來的明媒正娶不容易,但缺未曾想到是這樣的九死一生。

他何其勇敢才換得今天?

裴心遠把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春宵苦短,娘子莫要辜負這良辰美景好時光。”

燭火搖曳,隻餘一室旖旎。

他們成婚的第二日,郝威自請去守衛北疆,一去未歸。

阮律在他們成婚那年考上了新科狀元。

遊街那日,他親自解下胸前的紅綢花送給了自己的姐姐,裴家眾人更是覺得這位新婦娶得值得。

自此,阮玉柔徹底坐穩了將軍府夫人的位置,在裴氏一族站穩腳跟。

嫁入將軍府後,襄州的生意,阮玉柔交給妙春打理。

看著處處皆是商機的京城,阮玉柔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開始擴展新的商業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