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迎風走來,速度很快,沒幾步就到了丁龍麵前,繡春刀已經出鞘,刃口抵在丁龍喉間,丁龍立即抬了手臂,很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地投降。
“鍾離,我可沒那麼蠢,要跟你打。我不像他老費,喜歡在武藝高低上較勁,有什麼意思嗎?”他吹了吹發縷,痞裏痞氣地說:“聰明人耍的是手段,你看看,繞著京都一圈,能有幾個人是你的對手,可你不還是要乖乖地俯首稱臣,任人拿捏嗎?晉王不好,換他寧王就好了嗎?”
他細細凝看著鍾離,臉上倏忽露出點恍然大悟的壞笑,接著說:“哦,是是是,秦世子是生得貌若潘安,從了他也無可厚非,高官厚祿在前擺著,聞香軟帳在屋裏候著,是我,我也扛不住”
“閉嘴,”鍾離神情冷漠,辭簡義賅:“沒工夫聽你廢話,要活命就放人。”
丁龍“嘿嘿”笑了兩聲,卻是皮笑肉不笑:“鍾離,我是不像你請過先生,讀過書,可我也不是個傻子,你說我今個兒放了人就能活命嗎?”
“那看來無論如何你今夜都活不成了。”
丁龍沒想到鍾離這麼經不得激,一音未落就已然殺心驟起,心下一驚,那喉間繡春刀刃口一晃,他連忙閃身急避,身形還未立穩,鬢角的發已被斬斷一縷,飄在空中。
“誒誒欸,兄弟!”丁龍拾起了鬢邊的斷發看了眼,若剛才他反應再慢半分,現在被砍斷的就是他的脖頸了。他雖知鍾離聲名在外,卻從未和他正麵交手,雖心懷忌憚,但到底懷著幾分不服氣和試探的心理。這迅疾如電的一刀下來,他當下就覺得今夜這個決定做對了!
他額角淌著汗,不敢再造次,急忙舉臂過頭,誠懇地對鍾離說:“鍾離,開個玩笑,還當真了!你知道我這人向來嘴欠,咱也是好幾年的照麵兄弟了,素日也沒能和你說上幾句話,這不就多嘮了幾句嘛。”
鍾離刀刃逼近,在枝杈的陰影裏還真猶如地獄的索命閻王,她一步步挪步,說:“人呢。”
“完好無損,安然無恙!”丁龍不敢再耍嘴,怕下一刻鍾離真會要了他的命,趕緊如實答道。
鍾離在鬼影叢叢裏逼視著丁龍,這會兒情緒一鬆,頭腦便清醒許多,她瞥了眼丁龍身後的密林,見丁龍確是隻身前來,身後並無其他侍衛,又是一副繳械投降的模樣,才緩緩垂下刀鋒,問道:“你想做什麼?”
“鍾離,你看,咱們以前並無私仇,說交情沒有十分,也算得上三分,你瞧著我本事如何?”丁龍在稀薄的星輝裏露出自己強健的臂肌。
鍾離眉間微皺,沉默地盯著丁龍,過了半晌,終是忍不住開口道:“丁龍,你腦子沒事吧。”
“不,不是啊鍾離,”寒夜陰冷,丁龍在鍾離的怪異的眼神裏匆忙將衣袖卷了回去,擺著手說:“我這臂力是真不錯,要麼怎麼當得上晉王的左膀右臂呢,跟你是還差點距離,可我勝在比你識時務。就比如現在”
鍾離在黑暗裏看著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