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費盛(2 / 2)

費盛在盛夜裏顫著指,俯首謝恩。

晉王望著費盛遠去的背影,踱步在花園裏,在池塘邊停了腳步,看著水麵說:“事別辦過了。還有,明日遣人去傅府上去請瑾年來一趟。還有連同成濟也一塊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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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換了衣服回到羊肉館時,沿街的燈籠已經滅了大半,沈震陪著錦衣衛的弟兄們喝得酩酊爛醉,他最近心氣鬱結,晉王對鍾離一逼再逼,他不是不知道,他隻恨自己勢單力薄,眼睜睜看著鍾離被逼得無路可走。

他胡亂地灌了杯酒,負氣地推搡著周圍爛醉如泥的錦衣衛,嚷道:“接著劃!咱們今個兒不醉不歸!”

那錦衣衛正眯著眼在桌上摸著杯盞,卻被一雙冰涼的手塞了壺滿當當的酒,他抬眸一愣,笑道:“鍾千戶,你吹風吹舒坦了,正好,咱再一塊喝幾輪!”

方酋本來合著衣在牆頭的長椅上打著盹,聽聞此話,猛然撐起身來。

鍾離朝方酋笑了笑,抬指壓住了沈震欲起身的動作,將他按回藤椅裏,說:“行,咱再玩一圈!今日酒管夠,誰今日喝得不盡興,可出不了樓下這張門!”

那案上的燭火換了幾盞,桌上已醉倒了一片,還有一小半酒量好的玩得興意正濃。沈震在藤椅裏睡熟了,方酋端了杯濃茶過來,又將自己的氅衣披在鍾離身上,鍾離隨意地拍了拍她肩頭上方酋的手,說:“狼崽,困了就去打個盹。”

方酋意外地揪住鍾離的指意外地沒有鬆開。

鍾離下屬的小旗祁杉杉見了,忍不住拿肘輕推了身側的弟兄一把,戲謔道:“瞧,我就說方哥到現在還沒討個媳婦是有原因的吧!”

被他推擠的小兄弟是方酋底下的總旗,他不自覺望去,誰知正對上了方酋如炬的目光,不由訕訕一笑,回頭衝著祁杉杉低吼道:“瞎說什麼!小小年紀,整日裏不務正業,成日就知道亂點鴛鴦譜,也就你們家鍾千戶容得下你!”

祁彬彬冷酷無情地送了他一個鬼臉,豪爽地幹了一大杯酒。

鍾離原本沒作他想,此刻也不由抬眸瞅了眼方酋,方酋麵不改色地垂首看著她笑,手掌卻滲出層薄汗。

鍾離貌似漫不經心地從他指間抽出手指,捏在杯盞上躊躇著。

窗外星辰盡落,遠山上籠著層金邊的薄雲,她在晨曦裏立起身來,說:“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明日還得值差,還清醒著的兄弟們忙幫忙送送人。”

鍾離結賬的時候,隻剩下方酋倚在門框上眯眼看天,沈震已經被幾個錦衣衛給抬回去了。

方酋手裏把弄著頸上的紅繩掛墜,剔透的圓珠搓在他指間。這是他和鍾離第一次出刺殺任務時,鍾離送給他的,他當時滿臉泡在血水裏,他以為再也見不到隔日的太陽,可當他再睜開眼時,看到的是鍾離日光下的臉。

那般白璧無瑕,連三月春的梨花都要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