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親隊伍出發的同時,百裏擒也動身去往烏尤鎮以及長樂府,目的是占領這兩處交通要道,以便日後兩國開戰時,部署軍防事務。
以百裏珠的性子,若知道父皇與百裏擒早打算利用自己和親一事來布局東魏戰事,恐怕她會連夜提刀趕回東鑾殿,將百裏擒殺個片甲不留。
故而百裏爍一直瞞著她,怎料百裏擒在烏尤鎮的動靜實在太大,又在皇家馬場親設懸絲割下了左氏兄弟的腦袋,還縱火引爆了懸絲酒肆。小琅與穆青宸二人又怎會猜不到這樁樁件件皆是東陸所為呢?
當日在穆府,百裏爍萬沒料到小琅與穆青宸會當場發難,時間倉促,百裏爍隻得一人抗下了百裏擒造下的所有罪過,惹得百裏珠一身誤會。
為了能全身而退,他還綁了魏帝身邊的老太監徐高鳳。
不過最為麻煩的還是未來得及向阿妹百裏珠解釋整件事情的原委。
鹿苑之中,百裏珠心煩意亂地逆風舞刀,刀刃與空氣相處,發出嗚咽嘯聲。一劈、二砍、三斬、四刺、五撩、六掛、七點、八截、九崩,一套九龍戲珠刀法震出股股勁風,像是以她為圓心生成了一團紫紅的結界,旁人根本近身不得。
雪鹿站得遠遠地吃著草,下人們也都各忙各的。此情此景,連鹿苑的小畜生們都見怪不怪了。這個時候,誰去找她,誰挨刀。
唯獨有一個人偏是不信邪。你猜是誰?
“阿珠!”清朗之聲從鹿苑門口傳來,正是二皇子殿下明葉逐鹿,高束馬尾,眸如清輝,眉似青峰,嘴角拉扯出一個燦若晚霞般的笑容。少年得意,神采飛揚。
微雨、淺山皆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也不看是什麼時候,現在去惹她幹嘛?!
百裏珠舞刀舞紅了眼,橫空向明葉逐鹿揮去。
“……”微雨粉唇緊閉,“得,大型家暴現場又開始了。”
“走吧走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我們什麼事?”淺山手裏拿著正紅色窗花催促著。
“真是太血腥了……”微雨嘖嘖歎道。
“拔劍!”百裏珠怒喊道。
明葉逐鹿似條件反射一般拔出應情,生生接了百裏珠一刀,被震出數丈之遠,隻覺雙手發麻,頭腦一片空白——傻姑娘力氣是真大。
千千萬萬次教訓告訴明葉逐鹿,百裏珠練的是硬功,若正麵相迎,非得頭破血流不可。故而明葉逐鹿左躲右閃地避開刀鋒,絕不正麵迎敵。他發覺,和百裏珠在一起的這段日子裏,自己的輕功實在是精益了不少。
奈何百裏珠的速度實在太快,有好幾次,明葉逐鹿的脖子都與刀刃擦肩而過。
“女俠饒命!不打了!我求饒!”明葉逐鹿邊逃邊喘氣道。
通常在這個時候,百裏珠是不會接話的,就追著明葉逐鹿一刀一刀麵無表情地劈下去。
見求饒無果,明葉逐鹿幹脆棄劍於地,凝神閃避。
正在貼“囍”字窗花的微雨問道:“咱們殿下是被打傻了?直接把劍給扔了。”
淺山聳肩說道:“人間慘案啊——新郎暴斃於新婚前夜。”
明葉逐鹿在半空之中晃出了虛影,光影斑駁之間猶如流風回雪,身法飄逸得似行雲流水一般,快得連百裏珠都有些應接不暇,左右四望空中殘影。隻見明葉逐鹿驀然欺近百裏珠,一個飛身,轉到了她的麵前,將她手中砍刀一搶、一扔,然後把她一把抱進懷中。
“好了,大婚在即,哪還有時間想那些煩心之事。我教你魏國婚禮的禮節如何?”明葉逐鹿摸著她的秀發柔聲道。
百裏珠心下又是一暖,抬頭望著未來夫君嘴硬道:“我偏是不學又怎樣?”
明葉逐鹿笑道:“那我拜給你看,權當看個熱鬧。”
百裏珠二話沒說,拾走泰雅,將砍刀扛在肩上便往鹿苑殿中。
明葉逐鹿追道:“娘子等等我啊,你一個人幹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