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長樂府也鬧騰夠了吧?看看這好端端的一座城被你霍霍成了什麼樣子?!”
清朗之聲傳來,隻見百裏爍領著一隊東陸軍洋洋灑灑而來。烈風朝少年獵獵吹來,紫紅長袍與發帶翩然而動,長相溫良甜美,麵部弧線柔和婉轉,自是俊美無儔,華貴無雙。
恍然間,百裏爍與百裏擒二人在眉眼處竟有些相似,隻是其五官經不得細看。百裏爍麵部線條柔和乖順,百裏擒則多了些陽剛殺氣。
朱家四寶騎馬跟在他的身後,朱才怪的眼珠依舊對不上焦,朱勢逆依舊氣勢洶洶,隨時隨地都能提刀砍人,朱尚恕騎馬時都手不離書,朱逸群則牽著朱尚恕的馬,一邊彈著自己的血滴子玩兒。
“才怪兄……”陳塤低聲與朱才怪打了聲招呼。
朱才怪輕哼一聲:“什麼胸不胸的,本人鞋底藏毒朱才怪是也。你個欺師滅祖之徒,還好意思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稱我一聲‘兄’?!你那臉皮也是隨年齡長厚了不少吧?”
原來朱才怪與陳塤在年少時皆拜師於蠱門的蠱奴子座下。朱才怪比陳塤年長幾歲,故而二人以“才怪兄”、“塤弟”相稱,關係甚是和睦。
朱才怪於製毒之術天賦異稟,喂馬的“人來瘋”便是他的傑作,隻需不多的劑量便能使喂養的馬匹迅速長大,膘肥健碩。這“人來瘋”一時間被東陸皇室軍隊、馬夫爭相購買,朱才怪也在毒界一戰成名,以至於連魏國前國舅爺白郎周對其也有所耳聞。
師弟陳塤的造詣亦是不弱,卻是個心術不正之徒。他從朱才怪手中騙得“人來瘋”的配方後,將其改良。此後,服用過“人來瘋”的馬匹若聞塤聲便會發躁發狂,嗜血傷人。此番行為不為別的,隻為證明他的功力相較師兄更勝一籌罷了。
蠱奴子發現陳塤此舉後將其逐出蠱門。陳塤亦是凶相畢露,毒殺了師父,又妄圖毒殺師兄朱才怪。幸得朱家三兄弟及時出手相救才保住了一條性命,而後遺症便是眼珠再也無法聚焦。
“那日在魏都皇家馬場,左氏兄弟便是你布下懸絲殺的吧?懸絲酒肆中的黑焰硝石是你點燃的吧?陰險小人!害我家殿下為你背了這麼大口鍋!”朱才怪沒好氣地說道。
聞言,魑魅魍魎怒視百裏擒,目光如懸絲一般,無形卻淩厲。
百裏爍下馬,懶洋洋負手走向百裏擒,睥睨道:“放人。”
百裏擒劍眉一挑,因為好久沒人敢如此態度跟他講話,便愣了片刻,問了句:“你說什麼?”
“聾了麼?我說,放,人。”百裏爍重複了一遍。
百裏擒“噗嗤”笑了,忍俊不禁道:“若是我今日偏不放呢?你仔細瞧瞧這長樂府中,究竟是你的人馬多些,還是我的?”
站在百裏擒身後的陳塤聞聲拔刀,將士們也紛紛亮出兵器,一場血戰一觸即發。
百裏爍歎了口氣,無奈道:“我說百裏擒,你個蠢出世的王八,多長半個腦袋是妨礙你在陽間好好生活了是麼?鴻蒙四將乃穆青宸左膀右臂,你無故折了鴻蒙四條臂膀,你以為穆青宸就向你跪地求饒了?哀兵必勝的道理你有沒有聽過啊?父王隻是下令引爆魏都懸絲酒肆的黑焰硝石,你如此輕舉妄動,不怕父王怪罪?”
“反正開戰在即,挫一挫他的銳氣有何不可?!”百裏擒仰頭道。
“啥?”這回輪到百裏爍耳朵聾了,“開戰在即?誰讓你開戰?跟誰開戰?在哪兒開戰?如何開戰?你的布防圖呢?行軍策略呢?兵呢?”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百裏爍的嘴裏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