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皇宮,寢殿內。
“刷刷”“嚓嚓”
磨刀霍霍的聲音傳出去。
守在門外的李長福一驚,先是敲了敲殿門,見裏頭沒動靜了,忙不迭的推開殿門步了進去。
明亮的燭光下,盛安睜著漆黑的眼睛,一手拿磨刀石,一手拿著把磨的鋥亮匕首,還在那磨。
“陛陛下,您怎麼還不睡?夜深了,早些休息,這匕首明日磨也使得。”
李長福陪著小心,輕聲細語的勸道,好似半夜磨刀是再平常不過的愛好一般。
“頭疼,睡不著。”
盛安頭也不抬,把鋥亮的匕首放到眼前打量。
“陛下的頭又疼了?”
李長福一驚,“奴才這就去拿藥…”
“不用了,伴伴,朕不想吃藥,你先下去吧,朕再打磨一會兒就睡。”
李長福嘴角抽搐,這匕首都磨的反光了。
李長福是宮裏的總管大太監,守夜的事,沒有皇帝的吩咐,通常是由其他心腹太監宮女負責。
然而這幾日,李長福覺得自家主子情緒有些不對,呃,半夜磨刀,不,磨匕首,這個小愛好,忒是調皮。
他實在不放心,熬的身體不適也日夜守著。
“陛下,要不奴才去傳個太醫,給您開一副安神湯……”
這都第幾晚了,老這麼熬著,身體還不垮了?
“不用了,你先下去,對了,守夜的事就交給別人吧,別把你這把老骨頭熬沒了。”
李長福笑著應下,收下她別扭的關心,不過並不打算讓別人來替他。
輕手輕腳的退下,他從外麵將殿門關上,守在外頭。
盛安把匕首放到枕頭下,幽幽的望著燃著微光的燭火,雖然已經回來了數日,她依然沒有適應,夜不能寐,總要驚醒幾次。
恐重生隻不過是黃粱一夢。
是的,現在的盛安不是而今才將將十幾歲的少帝盛安。
而是被圈禁十年後一把大火焚燒而亡的“瘋帝”盛安。
“瘋帝”這就是她最親最愛的母後廢她時,給她安的名號。
可笑她逼死大司馬,貶攝政王為庶民,自以為大權在握時,卻被自己最信任的母後背刺。
既可笑又可悲。
“嗬嗬……”
烈火焚身呢,多刺激!!!
看,這就是蠢而不自知的下場。
清晨,太陽從東邊升起,溫和的光芒灑進恢宏威嚴的層層宮殿上。
“咯咯~小粒子,快堵住那個調皮的小東西,本大人要親自逮住它!”
清朗中帶著一股少年朝氣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殿中。
盛安被吵醒,眉宇間盡是陰沉,赤腳下地,大步朝外走,走了幾步她,她又退了回去,掀開枕頭,把匕首揣袖子裏。
李長福不過打個盹的功夫,就見少年帶著小太監追著貓兒跑到跟前,緊張的看了眼殿門,生怕吵醒裏頭的祖宗。
瞪了一眼守門的侍衛,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攔住金寒主仆。
幾個守門侍衛對視一眼,都有些手足無措,非是他們守不好門,隻金寒是太後身邊的“紅人”。
陛下平日看在太後的麵子上,都給他兩分薄麵,他們要是得罪了他,幾句耳旁風就可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金公子,請止步,小聲些,莫吵醒了陛下!”
李長福嘴角掛著虛偽的弧度,眼神中沒有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