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荀大人,若是抄了沈家的家產,您打算怎麼用?”
荀慶海臉上閃過一絲思索,不明白沈毓突然說起這話是為了什麼。但不論是為什麼,他都對沈家財產勢在必得。
想到這裏,他泰然自若道:“自然是用在受災的百姓身上。”
沈毓點點頭,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不過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臉上的泰然幾乎掛不住。
隻見沈毓冷靜開口:“既然如此,那我就給荀大人算一筆賬吧。今年上半年,戶部支給工部三十萬兩白銀用在京城巡防的維護上,滿福酒樓附近的受災麵積大約是巡防區域的十分之一。雖說那裏大部分都是民居,但恐怕也花不掉十萬兩白銀。”
荀慶海開始審視她。
這沈毓,比他想象要膽大多了。
思索片刻,他告訴她:“除去災後重建,朝廷還要按例給每戶災民五兩銀子的撫恤。”
沈毓點點頭,繼續跟他算賬:“那就算一條街區裏麵有五百戶,每戶五兩,也隻有兩千五百兩銀子。我們就往多的算,算一萬兩白銀,也不過十一萬兩白銀。而沈家去年一年的淨利有九十萬兩白銀。這麼來看,以沈家的財富,或許重建整個京城還有富餘。”
朝上隱約傳來各種吸氣聲。
他們都知道江南沈家有錢,但沒想到會這麼有錢。
沈毓看了他們一眼,回過頭問他:“那剩下的銀子,荀大人您又打算怎麼用?”
話音剛落,她發現荀慶海眼中陡然閃過一道凶光。但再看過去時,卻發現那道凶光已經消失了,仿佛剛才隻是她的錯覺。
她不禁皺眉,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這時,上方的李祈出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夠了,寡人累了,散朝。”
他的身體似乎很不好。
說完這句話後,便握拳抵住自己的嘴,壓抑地咳嗽了兩聲。
沈毓忍不住望過去,發現他臉色慘白,眼下兩團濃重的烏黑,嘴唇還有些幹裂,頓時震驚。
她的巴掌威力有這麼大嗎?
兩天沒見,他怎麼看起來跟要死了一樣。
李祈在孫喜的攙扶下走下龍椅,路過荀慶海身邊時,深深望了他一眼。
“舅舅,適可而止吧。”
荀慶海臉色一變。
但見他如此,嘴上也沒再說什麼,隻躬身行禮。
“恭送陛下。”
見狀,其餘人也跪下高呼:“恭送陛下。”
沈毓混在人堆行禮。
等所有人都散了之後,她放心不下李祈,快步跑到玄極殿。
“沈大人,您怎麼來了?”
孫喜剛從殿內出來,看見她便問道。
沈毓看過去,發現他手裏拿著一個銅盆,邊上搭著一塊血跡斑斑的棉布。
她沒覺得自己用力了啊?怎麼一巴掌就把人打壞了啊!
“陛下在裏麵嗎?”
她快速問道,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焦急。
“呃……在是在。”
孫喜正想告訴她,他已經睡下了,現在不方便見人。
但沈毓聽完前半句就沒聽了,一把推開半闔的殿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