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國三二八年秋,臨近中秋,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剛剛落幕,大理寺中就有人連夜擊鼓鳴冤,引來不少人好奇矚目。
大理寺審案堂前。
一名衣著樸素的少女跪在堂前,約莫十二三歲,單薄的身板令人心疼,梳著簡單的發髻,一雙桃花眸中浸滿了淚水,她用渴求的目光盯著坐在高台之上的大理寺卿張越,期望他能還父親一個公道。
她聲音哽咽道:“小女子所言句句屬實,還望大人能還我父親一個清白!”
季伏月的父親前幾日參見科考,結果被人汙蔑作弊,一向自詡清高的他一怒之下上吊以證清白。沒有人在乎一個進士自殺,因為每年因埋怨科舉考試不公而自縊的人數不勝數。可憐年幼的季伏月一夜之間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張越並沒有動容,他低頭審閱季伏月帶來的“證據”。高高的一摞宣紙是季伏月父親生前所作的詩句、以及一些政論,幾張看下來張越隻覺得季長青思維邏輯縝密,確實不像作弊之人。可季長青作弊是太子親眼所見,況且太子昨日還跟他說要把此事壓下去……
權衡利弊一番,張越冷著臉將所謂的“證據”推到了一旁。他直視季伏月正聲道“季長青公然作弊是太子親眼所見,他自個羞愧懸梁自盡也是自找。你現在拿著這些東西來也沒用,本官勸你速速離去,否則就治你的罪!”
季伏月一怔,心中像是被狠狠地砸了一下。她以為大理寺能主持公道,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她眼角的淚都沒有幹透,她咬著牙不甘示弱道“那些不是“東西”!那是我父親的心血!”
看出她是個倔驢脾氣,張越怒拍驚堂木,“咚”的一聲,震的門外看熱鬧的百姓都是一驚。季伏月卻絲毫不懼,瞪著張越流出兩滴眼淚來,她哽咽道“父親一生光明磊落,他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明明是你們官員勾結,徇私舞弊!奪去了屬於我父親的狀元!是你們害死了他!”
隨著季伏月不甘的怒吼,張越拍桌而起,手指著她便喝道。
“大膽刁民!你竟敢汙蔑太子!”
季伏月聽了內心徒然升起一股不甘和憤怒來。她緩緩站起來恨不得上前撕了張越道貌岸然的臉,:“我本以為大理寺卿都是能伸張正義之輩,沒想到都是一群鼠輩!他是太子怎麼了?他就不會冤枉人做壞事嘛!”
壓製的淚水奪眶而出,此時此刻季伏月竟理解了父親上吊的心情,他明明刻苦努力,卻被太子汙蔑作弊,不僅申冤無門,還要背上一輩子的罵名!
門外的百姓紛紛感歎季伏月初生牛犢不怕虎,連張越都被她嚇了一大跳。當眾詆毀太子可是死罪!
就在這時,一高傲的聲音響起。
“孤是太子,怎會平白無故汙蔑他人!”
話音落,太子祁盛已經負手站在了季伏月麵前。
他生的極為好看,鼻梁立體,五官精致分明,隻是神色高傲,眼神中更是透露出對季伏月的不屑。
堂內眾人慌忙下跪行禮,唯有季伏月瞪著祁盛滿眼憤恨。
“參見太子殿下……”
祁盛直覺得好笑,一個粗鄙女子竟然也敢直視他。他轉身看著張越道“她提供的證據如何?”
祁盛就算心裏不舒服在這麼多百姓麵前他也不好發作。
張越低著頭回道“回太子殿下,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根本不能證明什麼。這個女子蠻橫注意無理,下官不知該如何是好,還請太子殿下決斷!”
聞言,季伏月連退兩步。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年幼的她終於意識到,所謂的法律在權貴麵前等同虛設。
太子回頭斜睨季伏月,他冷笑道“季長青作弊是在場的考生親眼所見,照你的意思,難不成是孤叫他作弊?”
他直視季伏月,強大的氣場令季伏月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