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人聲被刻意壓低,在空曠的病房裏麵卻讓人覺得更吵。

躺在床上的司星河頭痛欲裂,微微皺眉,煩不勝煩的睜開眼睛,聲音裏麵是滿滿的低氣壓,“煩死了。”

她翻身從床上躍起,抬起眼睛,看向剛剛掛斷電話的人,冷聲道,“一大早上的,煩不煩啊!”

打電話的譚哲瞬間激動起來,連忙撲到司星河麵前,問道,“少爺,你醒了?還有沒有感覺到哪裏難受?我現在就去找醫生!”

說著,不等司星河反應,人就已經推門跑遠了。

少爺?

司星河聽到陌生的稱呼之後微微皺眉,轉頭就看到床頭擺放的鏡子裏麵出現了一張陌生的臉。

鏡子裏的人看上去才十六七歲,身體纖瘦,容貌俊美的模糊了性別,一頭黑發如同鴉羽,略長的發絲散在肩膀上,襯得皮膚雪白,如同上好的骨瓷,右眼眼尾下一顆緋紅的淚痣,在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的映襯下,顯得熠熠生輝。

司星河恍然的對著鏡子微微一笑,鏡子裏麵的少年同樣一笑,殷紅的嘴唇扯起一段弧度,疏離而不失禮節,又帶了獨屬於她的貴氣。

譚哲離開沒有兩分鍾,帶著醫生步履匆匆的走了進來,給司星河檢查了一下身體。

趁著檢查身體的時候,司星河也終於捋順了自己現在的情況。

大雍國的天才國師春風得意,不料卻在繼任國師的大典上被人暗害,等再一睜眼睛,就重生到了這個爹不疼娘失蹤的十七歲的孩子身上。

雖然原主看起來是個男孩,但是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女兒身,和自己一樣女扮男裝呢。

原主名字同樣也叫司星河,她的父母因為老一輩的原因結合,但兩個人卻貌合神離。

司父在司母懷孕之後就離開了家,出去闖蕩,白手起家做出了一番事業。

而司母為了挽回司父的心,從小把她打扮成男孩模樣。

但是等她三歲的時候,父母還是離婚了,隻留下原主和母親相依為命。

直到十四歲母親失蹤,原主被父親帶到新的家庭,認識了現在的繼母和繼母生的妹妹弟弟。

繼母慣會捧殺,生怕原主搶奪弟弟的繼承權,把原主捧殺成了一個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

而這次住院,就是因為司星河在酒吧和小混混發生衝突,打架把自己給打進醫院了。

嗬,恐怕不是小混混那麼簡單。

小跟班譚哲從小跟著司星河一起長大,司星河到了司家之後也一直跟在她身邊照顧她。

看著司星河老老實實的接受檢查,他終於覺得少爺懂事了一點,這次少爺在酒吧被人打到醫院,他還以為少爺一睜開眼睛,就要去酒吧報仇。

醫生檢查了確定沒問題,收起儀器,“好了,可以去給他辦出院手續了。”

說完離開了房間。

看這次打架沒把司星河的腦子打壞,譚哲長舒一口氣,嘮叨道,“謝天謝地,少爺你終於醒了,可急死我了快!”

司星河消化完原主記憶,懶洋洋的起身下床,看到自己身上還是藍色的病號服,不得不打斷譚哲的激動。

“抱歉,我的衣服在哪裏?”

譚哲聽到自家不可一世、橫行霸道的少爺頭一次對自己用敬語,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仿佛看著陌生人一樣,僵硬的指了指床頭櫃,“在…在櫃子裏麵。”

司星河抬眼淡淡的瞥了譚哲一眼,看的他心髒撲通撲通狂跳。

這還是他們家囂張跋扈的大少爺嗎?

不知道為什麼,譚哲莫名的覺得現在眼前這個安靜話少的大少爺,比往日裏狐假虎威囂張跋扈的樣子更加危險。

司星河彎腰去拿櫃子裏麵的衣服,櫃子裏放著一身藍白色的校服,伸手拿出來鋪開,看著完全陌生的衣服微微沉思。

看起來比之前自己的衣服要利落好多。

譚哲看她不說話,以為她又要鬧脾氣穿那些帶著釘子鐵鏈的衣服,剛要說話,就看到司星河微微挑眉,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懶懶道,“我的出院證明就拜托你了。”

譚哲再次懵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走出病房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走廊上。

少爺真不是被人打傻了?

司星河拿著衣服進了衛生間,骨骼分明的手微微用力,按在自己的胸口。

作為大雍國的國師,必定會壓勝之術,司星河更是前任國師眾多弟子中的佼佼者。

纖長的五指張開,按住心髒,而這具軀體內除了她的靈魂之外空無一人,隻留下一絲不甘的戾氣與對母親滿滿的惦記。

司星河微微抬眼,看向鏡子,鏡子裏麵的少年微微斂眉,眉眼間滿滿都是原主留下的不甘。

放心吧,我會為你報仇的,也會找到母親。

她穿好衣服,拿上病例推開門,辦完了出院證明的譚哲看到司星河之後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