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瞠目結舌。
是誰說,見麵三分熟的?即便是救命恩人,也有爛脾氣討人嫌的不是?
在心裏一連罵了好幾聲娘,她硬著頭皮打開艙門。
瞧清楚裏麵情形,她“啊”地尖叫出聲,雙手下意識捂住自己的眼睛。
男子正在換衣裳,赤裸著精壯有力的上半身,蒙麵黑巾業已摘下。
見秦蓁不敲門而入,他明顯有些不悅,卻半分不見男女有別的窘迫。不慌不忙將衣服穿好,淡淡道:“既然女扮男裝,又何必惺惺作態?矯情!”
秦蓁:“……”
暗道好女不跟惡男鬥,她強擠出諂媚笑容,垂下眼簾,小心翼翼問:“哥哥要我過來,可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下巴上驀然一痛,秦蓁被迫揚起腦袋,驚覺方才還在榻前整理衣衫的男子,不知何時,竟已來到自己麵前。
如此近距離,她能清晰看見男子半敞領口內,緊致皮膚上的水珠。那精壯完美的胸腹肌,帶著致命誘惑,居然令她生出摸上一摸的衝動。
臉燙得厲害,秦蓁尷尬轉開視線,“哥哥你……”
“為何不敢看我?”強行讓她轉回視線,男子低沉的嗓音平靜疏離,俯視秦蓁的目光,冷漠得毫無感情,又似笑非笑:“害怕?”
無可否認,這是迄今為止,秦蓁見過最完美的一張臉。可同時,也是秦蓁遇到過最可怕的威壓,時時刻刻讓她感受到死亡威脅。
“對。”她想擠出抹笑容,臉皮擰巴半天,卻笑得比哭更難看,“哥哥氣場太強大,我實在,招架不住。”
“是嗎?”他鬆手,徑自回到案幾前坐下,開始悠哉品茗:“堂堂京兆府捕役,專門與匪盜之流打交道,卻原來也會害怕。”
秦蓁大驚。
想都不想,她探手入懷,內裏空空蕩蕩,她昨日從老捕役那裏借來的腰牌,不見了。猛想起之前在獄倉中他無緣無故的靠近,她不敢置信地抬頭。
果然,這無恥小人正不懷好意衝她微笑,手旁案幾上,端放著她那塊印有京兆府“捕”字的腰牌。
牙關咬得咯嘣響,秦蓁恨不得撲上去咬這廝兩口。
可三思之後,她卻徹底斂了性子,壓製住情緒畢恭畢敬衝他拱手行禮:“實不相瞞,我隻是京兆府一名雜役,平日替年老捕役巡巡街掙倆小錢兒花。這腰牌,便是昨夜我替老捕役巡街時跟他借來的。故,請哥哥還給我。”
“我對你的腰牌和身份毫無興趣。”男子單手把玩腰牌,繼續喝茶:“找你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就知道會這樣。
秦蓁聳聳肩,無奈地做了個請問的動作。
男子亦不客氣:“水寨裏有你們京兆府的線人?”
“應該沒有。”怕他不信,秦蓁耐心解釋:“畢竟我不是捕役,不司抓捕之事,對線人這種具體詳情知之甚少。哥哥您若不信,可以派人去京兆府打聽。其實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這些水匪究竟為何要捉我這麼個小雜役?”
“我明白。”
“誒?”
“你之前說,他們要拿孩子煉藥。”
秦蓁愣了四五息,方搞懂他在說甚。
此人嘴巴當真毒,她不就是個頭小點,人長得袖珍點,穿上捕役衣裳,顯得愈發瘦弱點嗎?可她貨真價實已滿十七歲,已是能嫁人的大姑娘,怎麼也比七八歲孩童高大壯實不是?
這貨眼睛是瞎的!
見秦蓁氣得腮幫一鼓一鼓,男子冰冷眼眸中竟飛速滑過抹淺笑:“既然沒有線人與你通風報信,你是如何知曉我要找的乃是兵器?又如何知曉兵器就藏於寨底水中?據我所知,黑風水寨的水匪擄人,都會先行打暈或蒙住雙目。我想,他們尚不至於當著你的麵兒,安置那些兵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