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楚嫣緩緩重複這兩個字。
“乖。”季晏禮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將匕首推回去,“你去把他殺掉,然後和我離開,好不好?”
“好……”楚嫣木訥地轉身離去。
季晏禮坐在空蕩蕩的房間內,喚了一聲,外間的陰影裏走出一個青年。
“朱翎。”季晏禮看著他。
事實證明,楚嫣當初的擔心沒有錯,大烏能在談判中答應歸還渝都,是因為他們一早就提前埋好了惡的種子,一旦有機會,這顆根係深埋於渝都地下的種子便會破土而出。
而大烏埋下的這顆種子,就是朱翎。
朱翎望著麵前這位染著病氣的白衣男子,他溫潤儒雅的麵龐上卻流露出格格不入的瘋狂,令他感到後悔和害怕:“你向我承諾過不會傷害她。”
“你是在質疑我嗎?”季晏禮盯著他。
朱翎惶恐地跪在地上:“屬下不敢。我隻是希望門主能平安。”
季晏禮冷冷瞥他一眼:“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好好活著。讓你的人做好準備吧,待她親手殺掉所愛時,我要帶她離開。”
朱翎的身子顫抖起來,攥緊了拳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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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學義下去,李玉崧又傳來應思淼與湯弘二人,部署接下來的事情。
依舊是在他房中進行談話,李玉崧邊與他們說著,邊掐指計算著楚嫣離開的時間。
她去的時間有些久了,久到讓李玉崧心頭生出一點酸澀,剛剛還蜷在自己懷中的溫香軟玉,現在就跑去見別的男人了。
即便他清楚楚嫣和季晏禮並沒有什麼,但還是有些吃味。
應思淼與湯弘眼瞅著陛下開始走神,沒人敢出聲提醒。
等前麵一件事說完,應思淼將話題引到兩人的婚事上,李玉崧才打起精神來,讓他帝都先去信一封,命禮部的人先準備起來。
應思淼一陣頭疼,這萬年鐵樹剛開花,就是比尋常的花草要顯眼些。
不過看陛下這如沐春風的樣子,脾氣都比平日裏好上許多,二人還是打心裏感到歡喜。
正當李玉崧命令他們羅列聘禮清單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一腳踹開。
李玉崧蹙起的眉頭在看到門口的水影紅身影後霎時舒展開來,上揚的語氣透著愉悅:“嫣兒?”
更靠近門外的應湯二人恭敬行禮:“時間不早了,既然門主回來了,那公子我們就不多留了,您二位抓緊時間用膳吧。”
李玉崧隨了他們的意,但當兩人打算離開時,站在門口的楚嫣卻一動不動,麵無表情地擋在了門口。
“門主,您還有什麼事嗎?”應思淼小心地問。
空氣安靜下來,楚嫣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李玉崧察覺出異樣,起身朝她走過去,語調溫和地詢問:“怎麼了?他和你說了什麼嗎,惹你不高興了?”
實際上他心裏已經在心裏陰暗的揣測,季晏禮是不是在剛才一命嗚呼了,才害他的寶貝又露出這種麻木呆滯的神情。
楚嫣還是不說話,他就抓住楚嫣一條胳膊,將人拉進自己懷中耐心安撫:“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以和我說說嗎?”
時隔多日,應思淼和湯弘交換了個眼神,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陌生。愛情給人帶來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瞧陛下這含情脈脈的樣子,跟換了個人似的。
感應到李玉崧眼中的催促,兩人十分自覺地向外麵移動,不打算繼續留著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