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麵不改色喝了五壇酒的兩人，現在臉上全部酡紅如醉。
楚嫣的臉頰和耳朵都紅透了，感受著敷在自己肌膚上的溫熱大掌，一動都不敢動，偏偏這時胃部忽然地絞痛，令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細弱的嗚咽。
李玉崧的鳳眸中滿是驚愕和無措，意識到某些從未設想過的事情後，腦中像炸開了大片大片的煙花，手指如同被灼傷一般微微發抖。
在聽見楚嫣的聲音後，他才如夢初醒一般，將自己的手小心翼翼撤出來。
空氣詭異地寂靜了下來。
楚嫣緊咬著自己的下唇，閉著眼睛裝死，內心飄過無數句臥槽，尷尬地想直接一頭在枕頭上裝死，或者在床上挖個洞藏起來。
她的計劃根本不是這樣的啊！
這男人太壞了，竟然裝醉套路自己，而她居然傻傻信了！但到了關鍵時刻，她的胃痛打斷了她，讓她及時發現問題。
但是，但是，她沒想到自己會以這樣吊詭的方式暴露！
他摸哪呢！！！
不行，楚嫣，暴露都暴露了，你不能連最後的體麵都失去！
她閉目醞釀片刻，選擇先發製人，努了努嘴巴沉痛地詰問：“你怎麼能，不經過我同意，就摸我呢？！”
李玉崧借著燭火，看了看自己剛剛收回的手，上麵好像還殘留著柔軟的觸感和冰涼的體溫，他表情怔忪地盯著看了半晌。
在楚嫣感到一絲不安之前，他開口喃喃道：“你是……楚延？”
楚嫣欲哭無淚地答：“嗯……”
他又問：“你是……女的？”
不可置信地語氣，聽得楚嫣腦仁也疼起來。
楚嫣頗有些自暴自棄地把頭埋下去，磕在李玉崧墊在枕頭上的手心裏，聲音悶悶的：“嗯！”
“我原本，打算跟你坦白的，但是你……”你自己發現了。
經過最初的震驚、意外以後，李玉崧逐漸平複心情，很多曾經不能理解的事情，在此時如同撥雲見日，全部都能理清了。
為什麼他……不，現在是她，為什麼她會求娶僅僅隻見過一麵的虞綰綰，為什麼她違抗他的賜婚旨意，為什麼楊峪等人喊她一起洗澡，她會不答應。
為什麼她的皮膚像羊脂玉那麼白，為什麼她的手腳那麼秀氣，為什麼她的腰肢那麼軟……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楚延本就是一個女人。
所以，她一直女扮男裝待在軍營中，與那麼多男人一同上陣殺敵。
心髒有些發澀，李玉崧忽然覺得心疼，當時的楚延不僅要隱藏身份，還要一同抗敵，麵對殺戮和死亡，她心理抗拒，但每次都咬牙堅持到最後。
她有奔赴戰場的勇氣和智慧，比很多人都要強。
見他許久不說話，楚嫣捂著肚子，心虛地試探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在回憶。”李玉崧沉吟片刻，語氣感慨，“當初你如何女扮男裝待在軍營，如何一步步升到寧遠將軍之位，是我低估了你，你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本事。”
楚嫣咂摸著這句話，怎麼品怎麼像是在翻舊賬時的陰陽怪氣，頓時抬起頭，睜著泛著水光 的眸子，委屈又驚恐地問：“你是要治我的欺君之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