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葉信騎馬直奔大烏營地前，丟下一隻巨大的木箱的同時，朝他們喊了一聲：“拿給你們元帥好好瞧瞧。”
說完，調轉馬頭火速溜了。
駐守的烏軍提槍就追，後麵的人看著掉落在地的木箱麵麵相覷，其中散發出熟悉的血腥味，幾人麵色一變。
此時的烏子鈞正指著沙盤上禾州的位置，對著帳內幾人道：“大樊已經得到消息派兵支援禾州，最近蕭珩遠和那個小白臉都沒出現過，可能已經去了禾州。”
一名老將問：“元帥以為，下一步我們要怎麼做？”
烏子鈞鷹眸一閃，猶如看見獵物般迸發出光芒，他道：“那個小白臉極受樊帝重用，幾次三番讓西圭起死回生，這個人必須除掉了。”
聞言，季晏禮掀眸朝他看來：“你有什麼想法？”
烏子鈞往禾州地圖上插下一顆旗幟，勾起一抹邪笑：“現在隻有他和蕭珩遠在禾州，樊帝護不了他，何不趁機圍剿，取他項上人頭祭奠我大烏亡魂。”
季晏禮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時機還不成熟，不要冒進。”
“禾州水患嚴重，自身難保，這就是最好的時機，我們……”烏子鈞立即作出反駁，可很快被外麵進來的士兵打斷。
“元帥，方才楊峪的親信過來扔下了這隻盒子，說……讓您好好瞧瞧。”士兵艱難地將箱子抬進來，向他彙報。
濃重的血腥味混雜進空氣中，烏子鈞止住聲音，死死盯著那隻箱子，忽然想起上次葉信送來的那顆人頭。
在場的人跟他參加過談判的，同樣回憶起那次並不美好的經曆。
“樊軍殺掉的戰俘，用來示威的，這招你們不是沒用過，沒什麼好看的。”季晏禮語氣平淡，揮揮手道，“拿出去扔了就好，沒必要給自己添堵。”
“是。”士兵聽令剛打算搬箱子，卻被另一道聲音攔下。
“等等。”烏子鈞出聲攔住他，“打開看看。”
士兵覷了眼軍師的表情，不知該聽誰的。
烏子鈞看到下麵人這個模樣就來氣，重複道：“愣著幹什麼，本帥讓你把箱子打開！”
“是、是，元帥……”士兵手忙腳亂地去撬箱子上的釘子，很快將箱蓋揭開。
更為濃鬱的血腥味，或者說是屍臭味從裏麵飄出來，士兵低頭一看，箱中散落著已經分家的肢體。
他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頭，屏住呼吸才沒當場吐出來。
其他人捂住口鼻，表情嫌惡：“草，都分得那麼碎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季晏禮表情自然，順理成章地對士兵道：“蓋上吧。”
烏子鈞卻依然走上前去，為什麼非要讓他看？
難道裏麵除了屍體還有其他信息？
他遲疑了下，直接伸手扒開最上麵一條斷掉的手臂，在裏麵翻找起來，直到屍體的頭顱暴露在空氣裏，他才停下。
看著這張無比熟悉的臉，烏子鈞的脊背湧上一股寒意，緊接著心頭被憤怒占據。
他猛地轉過身來，指著箱子裏，怒聲質問季晏禮：“你不是說，除了丟了一批軍備，丹安沒什麼大損失嗎？！”
其他人似乎猜出什麼，但還是試圖打圓場：“元帥先別動怒，說不定其中還有什麼誤會。”
季晏禮被他瞪著也不惱，幹脆承認：“在丹安時，我們是損失了一些人，吳棱過於自負，會失手也在我意料之中。”
“你為什麼不救他！”因為發怒調動體內毒性，烏子鈞心髒一陣絞痛，他掐著手心強行忍下來。
季晏禮平靜地解釋：“當時的情形，就算我拿出解藥，樊帝也不會用在吳棱身上，更何況，我根本就沒有解藥。”
“為了保全所有人，舍棄掉一些人，不失為一種選擇。”
其他人聽後幫忙說話，“師爺也是經過周密考慮才下的決定，不是非要犧牲這一人。”
“閉嘴！”烏子鈞吼道，“你們知不知道，吳棱是我表弟！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和親兄弟沒什麼區別。”
“……還請元帥節哀。”
“當時都有誰在？樊帝、那個小白臉？”烏子鈞大步走上去，一把抓起季晏禮胸前的衣襟，大聲詰問：“回答我！”
其他人忙上前拉人：“就樊帝和那個楚延，沒別人了。”
“冷靜點吧，現在動怒不是正合樊帝的意嗎？”有人勸他，“當初也是軍爺主動請纓前往丹安支援，不然可能就不止這點損失了。”
“打！”烏子鈞眼中噴火，“攻打西圭城！我要手刃樊帝為吳棱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