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爺,至親骨肉,你讓我如何能割舍?!”吳騫難以置信地問道,喉頭像被塞了棉花一樣堵。
“放心,日後我會稟明元帥,讓他給令郎好好記上一筆的。”看出他的激動,季晏禮不急不緩地安撫。
說罷,不顧吳騫的反對,兀自對李玉崧道:“我還是那句話,交出軍備,我就拿出解藥。”
“不!你不能這樣!”吳騫大吼,“烏子鈞是我的嫡親侄子,如果讓他來做決定,絕不會允許你棄我兒於不顧!”
季晏禮隻頓了一下,他當然知道烏子鈞和丹安的吳家有親戚關係,但那又如何?
“此次支援丹安,元帥已經交由我全權負責,我的命令,便是元帥的命令,吳將軍是要違抗軍令?”
他的耐心消耗殆盡,開口時所謂的溫和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獨斷和專裁。
吳騫被他震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季晏禮繼續問:“你們考慮得如何?”
楚嫣心想這男人果真是鐵石心腸,同時更加頭大:“陛下,這下怎麼辦?”
李玉崧回過頭,去看剛剛拉著傷員藏到樹後的虞綰綰。
時間往回倒一段,虞綰綰在發現他們的人中毒後,忙趁他們談判的功夫把中毒的傷員拉到後麵,給他們試驗自己新製出的解毒丸。
她好不容易才按住幾人,把解毒丸給他們塞進嘴裏,靜待片刻後,剛剛因為毒性發作而痛苦掙紮的幾人終於安靜下來。
她把了幾人的脈,發現解毒丸能解開一半的毒性,可以暫時壓製毒性的發作,剩下的餘毒可以等回去以後再清除。
外麵還在因為解藥的問題爭執,虞綰綰確定好之後趕忙走出去,給了李玉崧和楚嫣一個肯定的眼神:
“陛下,臣剛剛已經用自己研製的解毒丸試過,可以壓製此毒毒性的發作,我們應該不需要解藥了。”
“太好了!”懸在心上的大石頭終於能放下了,楚嫣放心了。
李玉崧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挑釁地看著季晏禮:“看起來,朕還不用考慮你提出的條件。”
剛剛中毒倒地的人,沒過一會全部站了起來,除了麵色有些發白,看不出來任何異常。
季晏禮詫異地看向男裝的虞綰綰,一眼便看出她是個女人。
他看著楚延走向這個女人,兩人相視一笑。
季晏禮猜測這就是她口中那位新婚妻子。
或許覺得這一幕有些好笑,他不禁發笑,肩膀跟著抖動起來。
在李玉崧略帶疑惑的目光中,他嘲諷地說道:“陛下好生糊塗,讓女人混進了隊伍都不知。”
“朕知道。”李玉崧下意識認為他是看出了虞綰綰的偽裝,所以才會有此一說。
楚嫣脊背一僵,迅速回頭去看季晏禮,他仍在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夫人上戰場的事,陛下自然是知曉的,不用你自以為是的提醒。”她警告地瞪著季晏禮,實際上已經汗流浹背了。
暗暗祈禱這廝可千萬別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所幸季晏禮隻是又笑了一下,便把這事揭了過去。
楚嫣鬆了口氣。
季晏禮衡量了一下雙方的情況,對方有解藥,再戰他們勝算不大,還是得想別的辦法,或許這批軍備是收不回來了。
他衝李玉崧抱拳:“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叨擾了,待你們回西圭,我們再好好地戰一場。”
“最好別再來了!”楚嫣沒忍住吐槽。
吳騫看著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兒子,心疼萬分,拎起自己的長槍狠狠一揮,季晏禮的手上被割破一個口子。
“把解藥拿出來!”吳騫覺得自己已經瘋了,為了兒子他不惜違抗軍令,威脅軍師。
他的槍頭上塗了毒藥,剛剛連續傷了幾個人,那些人都毫無例外地中毒倒下。
所以他認為,隻要讓軍師也中毒,他就會拿出解藥。
李玉崧凝眸看著這邊,楚嫣頓了一下,他們自然也是這麼想的。
季晏禮盯著手上的口子,似乎是怔了須臾,然後反應過來,看向吳騫:“你在做什麼?”
沒有任何中毒的征兆,甚至連麵色都沒有變化。
吳騫卻以為是槍頭的毒藥消耗光了,搶過手下的一杆槍,想要再次動手。
這次季晏禮有了動作,他伸手快速握住槍刃,槍纓瞬間被染為血紅。
“夠了。”他冷聲道,“公然違抗命令,我可以革你的職。”
“把解藥給我!”吳騫執著地重複一句話,蒼老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我要救我兒子!”
“沒有解藥。”季晏禮稍微用力,抽出他這杆喝飽他血的長槍扔在地上,眼底一片涼薄,“我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