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丁想過以拘魂使的身份在陽間生活,肯定會有許多不同,但他真沒想到,差別竟然這麼大。
限製實在太多。其實總結起來,也就兩點,這也不能,那也不能。
魂歸門此次全體出動,五位拘魂使以茶社老板以及他的員工的身份,出現在人間。
站在陽光之下,張一丁很有些害怕被人類當作異類。但顯然地府早有考量。
魂歸茶社雖然開在人間,甚至依然在鬧市區,但平時卻無人問津。普通人就算看到,眼前也不過是一間普普通通的茶社,毫不起眼,更沒有踏入其中的想法。如果想要踏入,剛走到門口,就會忘記這個想法,自動離開。
真正會步入其中的,都是些流落在人間的亡魂。
五位拘魂使能夠正常與人類交流,但說話限製很多,如果不小心泄露陰間事宜,造成恐慌,將會麵臨嚴厲追責。
搞得剛到陽間的張一丁一時都不怎麼說話,生怕一不小心,就露餡。
而說話注意,隻是其中最簡單的一個規定,《拘魂使陽間守則》更是滿滿當當,張一丁翻開書,兩眼冒金星。
再次來到陽間的喜悅,瞬間被恐懼掩蓋。
顧仲陽看他那個熊樣,訓了好幾次,生怕他成為冥界第一個因來陽間執行公務,而得抑鬱症的拘魂使。
他強迫著將張一丁拖出去,一會兒吃頓火鍋,一會兒看場電影,一會兒打場球,還專門逼著他自己去對麵的小攤販處買燒餅。
當然,兩人出去的時候,魂歸處的其他三人常會一臉糟心的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約而同的發出疑問,“你們覺得,他們知道自己在談戀愛嗎?”
靈魂拷問,無人應答。
張一丁絲毫不知曉同事的八卦,他全身心陷入在如何更好的融入到普通生活中去。
當然,另外一個讓張一丁震驚的是,原來以拘魂使的身份生活在人間,他才發現普通人身旁竟然有那麼多的奇人異士。
看來從前聽到的鬼故事、都市傳說的怪談,也不僅僅是傳說。
修鞋的那位大爺,他的眼睛真的能夠看到鬼。在街坊鄰居眼中,他是個有些精神不太正常的可憐人,一個人占據小小的角落,除了修鞋的時候不說話,其他空閑時間,總是一人自言自語,一會兒笑,一會兒比手畫腳。
大家沒看到的是,大爺的旁邊來來去去,有好幾個亡魂。有的來問路,有的看他無聊,就坐在一旁與他聊天。
穿著高跟鞋,一身利落西服的漂亮白領,走路姿勢有些緩慢,手裏拿著電話,嘴上說的話卻聽不出絲毫脆弱,都是些金融方麵的專業術語,任誰看她都是個利落的都市麗人。
可沒有人能夠看到,她的脖子上騎著一團黑色的影子。
“那是她剛打掉的孩子。”顧仲陽不知何時出現在張一丁的身後,突然開口說道。
“我們不用管嗎?”張一丁看著那團黑色的影子爬到了女人的腹部,“……會不會傷人?”
得益於一些恐怖題材電影,張一丁總覺得被打掉的胎兒,好像最容易成為鬼故事中傷人的利器。
顧仲陽隨意地靠在茶社門口,“那胎兒都沒成型,沒有殺傷力,它還沒離開,估計就是淘氣。不會傷害旁人。”
“不會傷害旁人,會傷害……母親嗎?”張一丁憂心忡忡。不少影視劇總喜歡把那小小魂魄塑造成怨恨母親的厲鬼,因不甘被落胎,便回來找母親複仇。
顧仲陽揚了揚頭,“不放心就跟上去看看唄,反正這一片都是我們的轄區。”
張一丁總覺得他說這話,很有股霸總的意味,轉頭多看了他兩眼。
不過顧仲陽立刻補充,“這片轄區孤魂野鬼不少,反正清不幹淨,我們一時半會兒還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