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寄不知道陳小蓮這個手勢代表的意思,薛之之卻是知道的。

想想陳小蓮現在麵對的窘境,不由噗的就笑出來。

好容易止住了,對著陳小蓮擺擺手說道:“今天多謝蓮嬪娘娘替我解圍,隻是這兩天忙,等過幾日我再親自登門拜見,給娘娘請安。”

到時候再把薛乎乎叫上,三個人一起碰個頭。

陳小蓮聽她把“娘娘”兩個字咬得格外重,不由一臉的屎色。

卻也知道了她的意思是不想現在談。

戀戀不舍的走了,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眼神中充滿祈求。

可快一點啊!

昭明帝那老頭才把陳小蓮要到手,正新鮮著呢,對她興趣大得很,她能出來參加秋狩都是求了又求的。

說不定哪天一道聖旨就把她招回京了。

真那樣就慘了!

薛之之想想,又毫無同情心的樂。

轉頭對上皇甫寄疑惑的眼神,悄悄靠近了,安撫的說道:“等有機會跟你說。”

小姑娘湊過來神秘兮兮的跟他咬耳朵說悄悄話,有那麼一兩根不聽話的發絲悄悄拂過皇甫寄的脖子根。

癢癢酥酥的觸感一碰即離,卻奇異的撫平了他剛剛焦躁的情緒。

有種他跟薛之之才是自己人的親密感。

六王爺恢複了矜持的態度,淡淡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傳旨小太監找到了兩人,在兩人麵前行了禮。

“六王爺,王妃娘娘,開幕大典一個時辰之後舉行,請王爺和王妃準時到達。”

“嗯,知道了。”

小太監卻還沒有走,抬起眼皮迅速看了薛之之一眼,繼續道:“麗妃娘娘交代,為給大典助興,揚我大昭女子風采,每個王府的女子都得上台獻藝,至少有一個才藝表演。

小太監把頭低下來,努力看著自己的鞋子尖,不敢抬頭再看。

想起了他師傅說的話。

這種場合的才藝表演,說得冠冕堂皇,是什麼揚大昭女子風采,其實就是在針對這位新晉的六王妃!

堂堂王妃,上台唱曲兒跳舞,像個賣弄風情的歌姬舞伎一樣,這不是表演,是在折辱。

讓每個王府都出節目,看似公平,其實當中的貓膩明眼人一看就懂。

其他王府女眷眾多,完全可以從中選擇一兩個身份不高不低的庶女或者妾室來表演也說得過去。

但六王府……眾所周知是沒有女眷的。

現在也隻有一個薛之之!

她不上,難道叫她丫頭上嗎?

賓客們會不會認為大昭朝廷看不起他們,拿丫頭來敷衍?!

所以這位六王妃還沒有正式上任呢,就被砸下來這麼大一個難題。

表演或者不表演都是兩難。

她又該怎麼應對?

皇甫寄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安撫薛之之道:“別擔心,我去找皇兄,讓他給安排個人。”

薛之之轉了轉眼珠子,按住了他:“不用。”

她又亮出了她的八顆牙:“放心,不會給你丟臉的。”

看著小姑娘神采奕奕的臉,皇甫寄的手掌蜷在袖子用力捏了捏,又緩緩放開,低低嗯了一聲。

說道:“不是多大個事兒,你盡管去做,有我給你兜著呢。”

大不了他上場,與她一起表演個劍舞也就是了。

要沒臉兩口子一起沒臉。

薛之之隻神神秘秘的一笑,也沒告訴皇甫寄她究竟要做什麼,隻吩咐人去附近砍幾根柳樹的枝條回來。

從十多根樹枝裏選了一根,將一頭鑿出凹槽,往凹槽裏注滿了水。

一手握著柳枝,一手執著木棒,腳步輕盈往前一躍,同時右手木棒揮出,砸在左手柳枝底部。

凹槽中的水受到激烈震蕩,倏的

騰空而起,化做蒙蒙水霧在高空綻放開來。

如春日薄霧徐徐沉降下來,飄蕩在四周。

薛之之欣慰的看了看手中柳枝,回頭一笑:“還好,隔了這麼久手居然沒生。”

漫天荒野,蒙蒙水霧隔絕了遠處人喊馬嘶,皇甫寄眼中隻看得到女孩兒在水汽中越發顯得清透的眉眼。

天地中隻餘下她回頭朝自己的盈盈一笑。

他喉頭劇烈的滾了滾。

含笑問:“薛大小姐這是想要做什麼?”

薛之之一挑眉:“皇甫寄,我送你一場天底下最極致的浪漫。”

三千位麵世界,紅塵熙熙攘攘,她注定不能在誰身邊停駐逗留,那就送他一場此生最難忘的美好回憶吧。

皇甫寄的心髒在薛之之的笑臉中猛的一個急縮,隨即瘋狂的開始跳動。

咚咚咚咚咚,震得他耳膜也嗡鳴不止。

“好,我等著。”

薛之之為皇甫寄送上的這場極致浪漫是打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