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祐寧要登基了。
對,沒有看錯,就是要登基了。
全國上下都轟動了,身為當事人的顧祐寧卻仍是處於一臉懵的狀態,甚至還想再回被窩去再睡上一覺。
若是睜眼醒過來,這隻是個夢,那就再好不過了。
然而她還未來得及一頭栽在床榻上,禮部尚書江穎冉就領著眾宮女太監往殿內走來。
宮人們整整齊齊地分兩列而站,一人手裏端著一個托盤。
托盤裏放著的是冠冕、朝服、朝靴以及一些金光閃閃的裝飾珠寶等。
江穎冉伏地叩首:“臣參見陛下。”
她是一代女將南宮景汐的獨女,也是第一個入朝參政的女官,被那些說書人稱讚為女中翹楚。
她曾與顧祐寧一同在國子監念書,那時她就經常被先生誇讚。
自己還曾抄過她的作業,可總是會被發現,然後免不了被那凶巴巴父皇的一頓批評。
兩人私底下的關係還是很要好的,可如今她卻同自己行這般大禮,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顧祐寧趕緊上前將她扶起來,“冉冉,你快起來。”
“陛下,所有的東西都已備齊全。”
“嗯,一切都交給你了。”
她坐在銅鏡前,任憑著那些宮女們盤弄著自己的頭發,隻感覺頭上插的釵子越來越多,整個頭越發的沉甸甸。
看著鏡中的自己與以往完全不同的裝扮模樣,心裏很是忐忑和迷茫。
分明前日還是優哉遊哉的公主,昨日父皇的一道傳位詔書便將自己推向了這萬人之上的帝位。
從小父皇便嚴格要求自己,除了與眾王孫貴族的子女同在國子監念書,還特地將蘇丞相的長子請到宮中對自己單獨教導。
父皇與母後也極為相愛,不顧群臣反對,罷黜後宮,獨寵母後一人。
又心疼母後生育之苦,生了一個自己就不再誕育子嗣。
還經常在耳邊念叨,“寧寧啊,你莫要貪玩,多花些心思在功課上,將來你可是要當女皇的人。”
她卻不以為然,從來不把這番話放在心上。
一是國家男尊女卑,從未有女子繼承皇位的先例,二是自己寄情於山水,無此大誌。
自己一心盼著能夠給自己生個弟弟妹妹什麼的,哪怕收養的也行,讓他們來繼承這個大統。
誰曾想!前日父皇還在宮中擺宴慶祝自己十六歲生辰,昨日便帶著母後拋下自己歸隱田園去了!
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可惡至極!!!
現如今,她顧祐寧身為唯一的皇女,加上太上皇親筆寫下的傳位詔書,這個位置不當都不行了。
顧祐寧欲哭無淚,想逃都逃不掉。
也不知道這些宮女搗鼓了多久,她終於穿好了這又重又不方便的朝服。
她試著走了兩步,這也太影響自己的發揮了,平日裏是健步如飛,現在簡直就是慢若蝸牛。
某位嬤嬤誇讚道:“陛下,你穿上這身衣服當真是衣服帝王模樣,頗有幾分太上皇年輕時候的風範呢!”
我謝謝你,這福氣給你,你要不?
“我們陛下這般英姿颯爽,若是個男兒身,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呢!”江穎冉也誇讚著。
顧祐寧打趣道:“我若是個男子,納冉冉為後可好?”
“能得陛下這般垂愛,冉冉怕是做夢都能被笑醒。”
說著,江穎冉就撫袖輕笑,兩人之間的這番玩笑話倒是讓她緊張的心稍稍放鬆了些。
江穎冉看向旁邊計時的太監,“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大人,現在是辰時一刻。”
“陛下,我們得啟身去太極殿了。”
一個眉目清秀身著宦官服的男子上前來攙扶著她,這是從小跟在她身邊,陪她一起玩陪著挨訓的太監李南安。
“小安子,蘇景舟來了沒?”
“回陛下,蘇大人剛結束祭祀,想必現在正在來的路上。”
登基的第一個繁瑣的禮儀便是祭祀天、地、宗社,祭高自己是受命於天地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