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兒快起來!”

“有肉吃!”

“爹回來了,拎回來了一大堆肉!”

江冉動了動,皺著眉頭,想把腦袋也藏進被窩裏。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必須得把火炕燒的足足才能捱過一整晚。

結果就是,前半夜被窩裏烙餅一樣得翻麵,不然人能糊了,等到可算睡熟了,後半夜時屋子裏的空氣卻開始涼颼颼的。

等早上起來,露在被窩外的腦殼整個都是冰涼。

誰啊!

誰叫她啊!

好容易睡著了,就算冷也感覺不到,總能一覺睡到天亮……

江冉真的要哭了,來這邊五天了,可算習慣了點梆硬的火炕,能壓死人的一點也不蓬鬆的棉花大被,可算能睡著覺了,又被叫醒!

怎麼的,飯吃不飽,覺也不讓睡好是不是!

讓不讓人活了!

江冉臉埋在被子裏,使勁吸了口氣。

要控製,要控製。

控製著自己的起床氣,現在的她,哪裏還有資格有起床氣?

她不配!

江妍見妹妹一個勁兒的往被裏鑽,二話沒說就把被子一掀,直接把人拎著坐了起來。

“再不起來,娘就把你的肉偷姥家去給小舅吃了!”

說著,又把人搖了搖,“快起來!你二姐都起來了!”

江冉再不想起來,也不得不清醒了。

太冷了!

“嗷—”嗶!

江冉的一聲嗷叫,也許是反抗的聲音,就這樣被江妍用手給捂了回去。

捂就捂了,你不能口鼻一塊兒捂啊,她剛莫名其妙死了回,不能馬上再死一回啊!

見妹妹還掙紮,唔唔的要說話,江妍手上力氣更重,瞪她:“叫什麼!把劉婆子叫醒了,肉還能吃上?”

劉婆子是鬆山村有名的狗鼻子,死皮賴臉的性子,仗著兒子多兒媳婦多,家裏活有人幹,成天在村裏瞎逛,天天抓生產的大隊長也拿她沒法子。

又饞嘴又愛說閑話,誰家吃點啥好的,也甭管是村頭還是山根底下,都能讓她聞著,轉眼間就能傳遍整個鬆山村。

……

江冉愣了一下,她剛剛好像聽到了,肉。

肉!

誰能想到,一個“肉”字,就能讓人產生驚人的爆發力。

江冉一個鯉魚翻身,可算甩開了江妍的鉗製,眼睛鋥亮:“有肉吃?”

江妍又伸手狠狠點了下妹妹的腦門兒,“就你嘴饞!”

說完,抬了抬腿,雙膝跪在炕上,把手伸到被褥底下,把江冉臨睡前鋪在被褥下的棉衣拽了出來,又站回地上給江冉穿衣服。

等都穿了隻袖子了,江冉才反應過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都十四歲的人了。

“我自己能穿……”

“得了吧!”

江妍二話不說就打掉了衣服上的手,語氣很衝,“穿個衣服慢死了,要是再凍著,燒傻了可沒錢給你治病!”

又一次的反抗,不出所料的,沒有成功。

江冉無奈,隻得乖乖任其擺弄,等到江妍給她係棉衣扣子的時候,才不著痕跡的把剛剛被她抓的手腕子轉了幾下。

她想自己伸進袖口裏的,可是根本比不上江妍手上的速度。

她這個便宜大姐吧,哪裏都好,疼愛她的心也特別真,就是愛動手。

愛動手就算了,手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