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節,傍晚。
天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雪落漸大,不一會兒就將有崇神山覆蓋得白茫茫一片。
一道淡黃色的身影穿透雪霧,於空中疾飛而來。漸近,容顏便清晰起來,望之驚絕傾塵。
兩道劍眉如墨般濃得化不開,細長的鳳眸,高挺的山根,緊抿的薄唇。冷峻絕倫的容顏若雪中綻放的傲梅一般,清冷高貴。
他懷中抱著團淡黃色的大氅,而大氅中時不時發出幾聲‘呀呀’之音,似嬰孩囈語。
當他降落在有崇神山時,神山頂上宸亙宮內已掌華燈。風雪如晦中,宸亙宮內燈火輝煌,溫暖如醺。
立守宸亙宮外的侍者一見這淡黃身影,立時奔走相告:“姒邑神尊回行宮了,姒邑神尊回行宮了。”
隨後,大雪中又飄來一道白色的身影,是一位清秀的少年,額頭短小龍角尚未化形完成。
二人一前一後跨入宸亙宮內。
“白川,你去喚三長老過來。”
姒邑神尊回頭向少年吩咐時,懷中那團淡黃大氅中又發出幾聲‘咿呀’之音。
“是,神尊。”少年隨即化作一道白光,向山腰處的崇光殿飛去。
有崇神山,是姒邑神尊在凡界的行宮。
除了山頂最高處的宸亙宮外,往山下分別是崇陽殿、崇明殿、崇光殿。
三殿分別住著有崇神族三位長老,大長老姒震,二長老姒昌,三長老姒堅。白川此去召喚的正是三長老姒堅。
崇光殿內。
白須白發的三長老姒堅正坐在殿前吹胡子瞪眼,他麵前端跪著三隻獸。
一隻通體雪白的白狐,一隻黑色細犬、一隻黃白相雜的靈貓。
“成日裏頂著禽獸嘴角滿有崇上竄下跳,這麼不喜作人,又何必入我門下……”
他哆嗦著手狠狠指點著它們,正待大發雷霆,一道白色身影飄然落地。
一見之下便是一驚,忙起身道:“白川仙侍?神尊回宮了?”
白川看了一眼地上三獸,嘴角浮出個淡淡笑意,越過它們向三長老一揖:“見過三長老,神尊有請。”
三長老嘬了下牙花,心中暗奇,多年不見的神尊雪夜回宮即召,何事?
他衝那三獸嗬斥一聲:“都給我跪好,回頭找你們算帳。”言罷便和白川一道往山頂的宸亙宮飛去。
三獸見三長老一出殿,‘嘭嘭嘭’三聲輕響後,化出三條人形來。
白衣白發的少年溫雅文質、黑衣黑發的少年俊秀不羈、黃衣白裙的少女俏臉清冷。
三人麵麵相覷,各自怏怏找座坐下,氣氛十分不快。
宸亙宮。
姒邑神尊寢宮內。
冷香浮動,雕梁畫棟,華貴典雅。
金漆銀雕的紫檀床榻上,潔白的羽被滿鋪,那展開的淡黃大氅中,是一個嬌嬌小小的嬰孩。
白白嫩嫩,一雙又圓又亮的大杏眼,小小的鼻子,粉紅的小嘴。
嬰孩正吃著白嫩的小小手指,嘴角掛著口水,衝三長老‘咿呀’嬰語。
三長老兩手緊攥,一臉為難地看著嬰孩,口中喃喃:“神尊,這、這……”
淡黃長袍的姒邑神尊負手立於床榻前,濃眉緊蹙:“怎麼?不願意?”
“不、不敢,隻是這孩子太小,屬下怕……”三長老一臉拒絕。
嬰孩那兩雙又圓又亮的眸子直愣愣盯著三長老,突然衝他一笑,甜得似可化冰雪。
“大長老常年隨我在九天之上理事,二長老門下不收女弟子,也隻能難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