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皆空,因果不空。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早有緣法,快去吧……”
寂靜一片的清徽山上,伴隨著鍾鳴之聲和低聲沉吟,十裏之內的飛鳥驚起,慌亂地拍著翅膀四散逃離。
少女淒厲的驚呼聲籠罩在山脈之間,“啊——啊——臭老頭算你狠——”
慘叫聲吸引了清徽山上種莊稼的老漢,老漢停下手中的鋤頭。分明看到,一個灰撲撲的小圓團被人從山頭一腳踹了下去。
……
幾天之後。
街道轉角一棵百年老榕樹下,蹲著一個頭發蓬鬆的不起眼小豆丁。
那小豆丁看起來還不到一米六。
穿了一件暗灰色的破爛道袍,上麵是左一塊油漬右一片泥漿。雙手捧著半個饅頭,身後背著一把比她人還要高的木劍和黑色雙肩包。
髒兮兮的臉和亂蓬蓬的頭發讓人看不清她的五官,隻能依稀透過頭發絲兒,看到那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
小豆丁縮在樹下,表情呆滯,正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一場封建迷信詐騙。
對,封建迷信。
“哎喲喂,老人家你還沒聽懂我說的話麼!你這孫子是童子命,童子命你聽過麼?再好的福氣都活不過十八歲啊……”
“唉,你這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咯——”
大榕樹的另一角落,戴著墨鏡的二瞎子正表情誇張地來回比劃。
一會兒拍大腿懊惱,一會兒晃桌子搖頭歎氣,唬得麵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一愣一愣的。
老太太抱住自己的孫兒,哭得老淚縱橫,“大師這可怎麼辦,你要救救我的孫兒啊!”
得嘞,上鉤了!
算命老頭兒肩膀一顫,更加精神抖擻起來。
把手放在嘴邊那麼一咳嗽,心裏已經轉了好幾個彎兒,盤算著該怎樣撈錢。
可剛一張嘴,半空中卻突然飛來半個髒兮兮的饅頭。
啪,正中那張大嘴。
“咳咳,咳咳咳——特姥姥的,誰幹的?給老子滾出來!”
算命老頭被嘴裏的饅頭嗆住,漲紅了臉,氣急敗壞地吼。“誰敢壞爺爺的好事,誰扔的饅頭!”
算命老頭取下墨鏡狠狠摔在地上,陰鉤子似的眼睛左右看。被盯上的人都往後退了退,不願意惹上麻煩。
這老頭,連眼瞎都是裝的。
“是我!”角落裏,小豆丁默默舉起右手,脆生生地說著。
那高高舉起的右手看起來白白嫩嫩,和烏漆嘛黑的臉有著天差地別。
顧爾兩腳用力,輕鬆地從地上翻了起來。有模有樣地拍了拍袍子上的灰,撲閃撲閃的眼睛看得讓人心生愛憐。
“是我扔的饅頭。”
算命老頭兒氣得胡子都要歪了,兩隻眼睛瞪著麵前的顧爾,“小兔崽子,你活得不耐煩了?信不信我一巴掌……”
顧爾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睡眼迷蒙,跟看不到麵前人有多生氣似的,背著一把大劍慢吞吞地走到算命老頭的攤前。
雪藕般的胳膊從道袍裏唰的飛出,再砰的一聲拍在算命攤上。
算命攤連桌子一起飛上半空,砰——
一掌拍碎,四分五裂。
桌子木屑紛紛揚揚,落在算命老頭的身上像是落了一層又一層的灰。
原本還趾高氣昂的算命老頭看傻了眼,兩排牙齒不停上下發抖。
顧爾這才頂著她那張單純無害的臉看向算命老頭,眨眨眼睛,“你剛剛說要幹什麼?”
“沒,沒什麼,一巴掌拍死我……我自己……”算命老頭看著滿天還在飄的木屑灰,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