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哥心情好極了,背著起碼十斤重的大書包,一步三晃,招搖過市,剛才偷偷看了眼日曆,2oo2年,明天是星期天,距離中考還有十幾天時間。渣哥用零花錢在小賣部買了包煙,不得不說,林天飛雖然不是個好人,但的確是個慷慨的人,這從他三天兩頭甩給林小渣零花錢就可見一斑。
煙雲在此時還很落後,城市基礎設施的建設十分緩慢,市政府雖然高度重視招商引資,但招來的外企無一例外把煙雲當成了勞動力廉價隨意製造汙染的大工場,真正能提供技術自盡幫助的大企業百裏無一。人們拿著看起來不菲的工資,喜滋滋的盛讚外企帶來的好處,卻不知道他們創造的效益讓外國資本家笑得腦子直抽筋。天空不再清澈,小溪裏的水流泛著黑色和汙臭,大量的資金流入官方,成為桌子上的魚肉美酒,床上的雪嫩嬌娃,銀行卡裏膨脹的數字。直到六年後,環境汙染的觸目驚心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視,煙雲才在新的領導班子的帶領下經濟轉型。而脆弱的環境,早已元氣大傷,為了治理空氣和河汙投入的資金,是當初所得收益的千百倍之多。這本是大多數中國城市走向繁榮需要教的學費,但代價,沉重的令人窒息。
學校距離家隻有兩百米,許多年後這條街被推平,蓋了十幾棟住宅樓,終日裏死氣沉沉的,此時卻簡陋的很。街邊的店鋪都是磚瓦房,裏麵掛著些渣哥看來民工都不穿的衣服。天氣酷熱,大街上隨處可以看到白花花的大腿,男孩子卻寧死不屈繼續穿牛仔褲,當然,大部分的學生穿的是校服,醜的驚世駭俗的校服。
渣哥晃晃悠悠往學校走,一路上不時有人給他打招呼,他機械的微笑,招手,記得名字的不多,大多數連印象都沒有,初三同學,對於吊兒郎當的渣哥來說實在是太遙遠太模糊了。不過他的心情好得出奇,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再體驗一次學生時代,畢業之後你就會驚覺學校才是人生中最自由最快樂的桃源。有句話咋說的,母校就是你一天罵八遍卻不允許別人罵的地方。日,太矯情了,不知道根叔這時候混哪裏?
“班長,今天精神不錯啊。”一個皮膚白得冰激淩似的女孩蹦蹦跳跳到了他麵前,嘴角的笑容洋溢的仿佛要融化整片幹燥的大地。
渣哥一下子懵住了,他依稀記得自己貌似當過班長,進高中之前,他還是一獎狀掛滿一堵牆的尖子生。如果不是老爸突兀的死在亂刀之下,渣哥也許會一直考到博士生,最後成為教授,偶爾感慨,引來全國民眾一通亂罵。閑了上個百家講壇,東拉西扯著就名揚四海了。可惜一切的假設都不成立啊,渣哥就是渣哥,靠著喝酒談生意,沒事就跟著弟兄們打群仗的林小渣。
渣哥著實感慨了一下,盯著美少女的臉琢磨了半天,也沒想起這人是誰。
女孩被他盯的玉麵通紅,害羞的垂下頭,小聲說:“班長,你瞎看啥。”
渣哥一省,不好意思的笑笑:“嗬嗬,咱們的小美女真是太迷人了,看得我是心花怒放,目眩神迷,兩眼直,嗚呼哀哉,失態了,失態了。”
女孩咯咯一笑,臉上的小酒窩綻放的讓渣哥差點流鼻血:“班長什麼時候也學得油嘴滑舌的。這時候曉得人家好看了,追你的時候就拒絕的毅然決然的。”
林小渣一呆,以自己的性格送上門的小羊會推出去,還毅然決然?半信半疑的說:“你追過我?不可能吧。”
女孩拍拍胸口:“傷死人心了,這就忘了?”
渣哥笑眯眯的看著她,柔聲道:“那現在開始還不算太晚吧,美女,渣哥會對你好的,一輩子對你好的。”他覺得自己好像個灰太郎在禍禍喜羊羊,奔三的人在大街上勾搭初中生,不禁在心中暗暗鄙視了自己一番。
女孩惋惜的搖搖頭:“你要早答應就好了,馬上中考了,你成績這麼好,肯定進重點高中,我就不行了,沒緣分哪。”
渣哥心頭相當鬱悶兼不舍,嘮嘮叨叨想挽回芳心,不防前邊栽了棵歪脖子樹,一頭撞在樹幹上,額頭上立刻腫起個大包。渣哥哎呀一聲,仰麵朝天摔在地上,女孩連忙扶他,本來想慰問兩句,話沒說出口就蹲在那裏爆笑起來,直到渣哥緩過勁來,扶著樹頭暈腦脹的爬將起來,她還在那裏狂笑,笑得眼淚都淌出來了。
渣哥摸摸額頭,納悶的問道:“美女,真那麼好笑?”
女孩笑抽了,不鳥他,站起來邊笑邊跑進學校,形象盡失,宛然一個大笑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