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不等他說完，打斷他的話，搖頭道：“元宏同誌，龍君同誌工作能力是有，但是太過激進，性格上不懂收縮，不夠穩重。我聽說前幾天還和你頂了起來，這樣的同誌不適合去黨校，暫時冷一冷，讓他反思一下吧。”
張清揚話音一落，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馬中華略微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張清揚的意思，他這是“明棄暗保”，說得有理有據，還真不好反對。組織部長馬元宏沒料到張清揚會用這種方式保下金龍君，笑道：“省長說得有道理，龍君的性格是有些急，但是他在延春這兩年做了不少工作，值得肯定。雖然他和我頂了牛，但這也說明他性格堅韌，不會投機取巧、結黨營私，一切都是以工作出發，這樣的幹部是可以大力培養的。這次去黨校學習，正好可以打磨一下，修身養性。”
張清揚心裏清楚，黨校學習要好幾個月，如果金龍君真的去了，等他回來，延春州長估計就不是他了。到時候馬中華等人隨便找一個理由，就可以任命一位新的延春州長。等金龍君歸來，等著他的副省級閑職有很多。金龍君很有可能被馬家軍斷送了前途。
他剛想說話，不料黨委副書記鄧誌飛先開口道：“元宏同誌真是一位合格的組織部長啊，對我們幹部了解得很深，不計較私人矛盾，大力推薦，這種精神值得我們學習。我看元宏說得對，龍君同誌應該大力培養，地方上的幹部，衝勁兒很重要，他敢與元宏頂牛，就說明敢幹嘛！延春州是地市級，他這個副部屬於高配，去黨校學習培養一下也不錯，李瑞傑同誌年紀也不小了嘛！”鄧誌飛的意思是暗示一下張清揚，這次進黨校同學，對金龍君也是一次機會，會讓他的資曆深一些，將來有機會競爭延春州委書記的位子。當然，這就是欺騙孩子的小把戲了，就像驢頭前的胡蘿卜，永遠也吃不著。
他卻沒想到被張清揚鑽了空子。張清揚笑道：“嗯，原來元宏同誌是這個意思，還是鄧書記說得對啊，等黨校學習結束，就讓龍君接李瑞傑同誌的班。李瑞傑同誌的年紀是不小了，也該考慮下今後的安排了。哎，看來是我的想法太單一了，嗬嗬……”
張清揚望著鄧誌飛笑，接著說道：“鄧書記說得對，頂牛就說明他敢幹嘛，嗬嗬，這話說得好啊！”鄧誌飛意識到不好，臉有些熱，都怪自己講話沒說清楚，被他鑽空子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自己誇了金龍君，張清揚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他自然不能推翻自己的話。
組織部長馬元宏沒想到鄧誌飛幫了倒忙，就有些責怪他，可是他也和鄧誌飛一樣，剛剛表揚了金龍君，不可能自己打臉，再把話反過來。
省委書記馬中華不滿地看了眼鄧誌飛，然後麵向張清揚說道：“誌飛和元宏的意見都不錯，但龍君同誌的性格太冒失，現在考慮他將來的任用還太早，免得他驕傲啊。瑞傑不止一次對我提出過龍君同誌的缺點，說他能力是有，可是卻有些自負，這樣的幹部不適合幹一把手。再說，李瑞傑還不至於老到那種程度嘛！”
張清揚點點頭，雖然馬中華是在反駁他的話，可是經雙方這麼一拉鋸，馬元宏也就沒有理由再提讓金龍君去黨校學習的事情了。一般在碰頭會上有矛盾的議題，是不會形成決議的。
正當大家都以為這個議題會因馬中華的發聲而停止時，省委副書記、政協主席孫常青淡淡地說道：“瑞傑同誌說的話也不見得全麵吧？據我所知，瑞傑同誌和稀泥的功夫那可是一絕，相比之下，還是龍君同誌更有原則。”孫常青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要我看，碰到瑞傑這種幹部，金龍君自負一點也是對的，這樣對延春的工作有利！”
大家一愣，沒想到孫常青會趁機批評馬中華。馬中華的臉有些難看，但是沒說什麼。孫常青可是兩屆常委了，雙林省現任常委中資格最老，無人可比。孫常青在雙林省政壇建樹不多，但基本功紮實，在基層的關係網十分密集，就連馬中華都要禮讓三分。他在碰頭會上下決心表明和張清揚站在一處，就是想讓馬中華重視張清揚的存在。
張清揚感激地看了孫常青一眼，對馬中華說：“馬書記，我看對於金龍君同誌去黨校學習的事，我們幾位無法達到統一，還是換成別人吧，這樣也不會影響團結，現在進行下一個議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