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城西被分到了W市南區的一個叫烏木鎮,這裏大部分都是礦區,就一個字“髒”,每天桌子上一層黑塵土。
他看著這群幹巴巴的,指甲縫都是黑的同事,心裏罵著:“都說了,來了就變黑,你看看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劉城西可比羅伊幸運多了,鎮政府裏好多西部計劃的誌願者,高大健碩的東北男孩高大鵬、小巧玲瓏的江南美女王芳、蒙古草原來的烏日娜、本地回族同胞滿都海,因為地方小,誌願者走動比較頻繁,劉城西又健談,和稅務局、教育局等部門的誌願者更是關係好的不要、不要的。
每天除了寫寫材料,什麼計生、就業培訓、入戶調查都得幹,一天也是很忙,到了周六日就更忙了,和這些誌願者們聚在一起自己做飯,一起打遊戲,一起打撲克,一起學習方言和各民族語言!
別看天天在一起,有的人最後公考走了,有的人回了家鄉,有的人碌碌無為,你看到了表麵的虛度時光,看不到私下的刻苦努力,於是當年一起玩耍的人,最後都會走上不同的人生軌道!
因為滿都海是本地人,有時會充當向導,帶大家在這些廠礦裏玩耍,看著這裏,劉城西仿佛回到了五六十年代,可是南方的孩子卻很興奮,於是他們聯係到會開車,且有車的本地富二代張振。
張振不是誌願者,是帶編製的科員,因為年紀相仿和這些誌願者的打得火熱,為人仗義,就是有點小結巴!
劉城西問他哪裏有好玩、刺激的地方,一起去野營!張振失笑:“這裏,野營,你,你,你是不是,想,想讓煤把你,埋了!”
王芳哀求著:“我看見東邊有山,山裏一定有泉水!”
張振搖頭:“有,有,有泉水也是黑的!”
最終張振是沒有經得起他們的輪番遊說,從自己家弄出一輛麵包車,帶著一行人在一個周末的清晨進山探險。
前半截路還是比較平順的,越走大車越多,道路都是被大車壓出的痕跡,車底盤也被蹭了好幾次,道路逐漸呈現出大波浪陡坡。
開始很興奮的一行人,尖叫著,高喊著,一會兒,王芳就喊停車,因為暈車,她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下次就哇哇吐,烏日娜一邊給她拍背,一邊遞水,讓她漱口!
劉城西他們也關切的詢問著,王芳擺手,示意先坐一會兒,大家就地休息,可是年輕好動的男生們,還是朝著路邊光禿禿的山上跑去,說是看看路,其實是不想閑坐著!
等了半響不見回來,王芳也咬牙堅持和烏日娜走上山去。
上了山頂,簡直就是要驚呆了,前方彎彎曲曲的路,如連綿不斷的拋物線一樣,延伸向遠方,腳下卻是一望無際的像癩子頭一樣的植物,男生們在裏麵盡情的拍照,看見她們來了,招呼過來一起合影。
眾人在回到車裏,商量繼續前行,王芳坐到副駕的位置,大鵬被扔到了後排,和劉城西插科打諢,逗得一車的人哈哈大笑,可是道路的顛簸讓他們在車裏,一會兒頭碰了車頂,一會兒滑落到坐下。
也不知道是暈車的人吐完了就會好,還是車裏的氛圍的感染,王芳也不再暈車了!眾人開始戲謔張振家裏不是賣煤的,是滾湯圓的!張振也結巴著回應的,一個走神錯了一個口路,錯一個路口,接下來就是步步錯,直到反應過來時,已經開進了礦區。
火車道上停放在五六十年代的火車,一行人還以為張振是特意帶他們來這裏的,張振想解釋什麼,他們已經爬上火車,照起相來。
張振心裏慌得一批一批的,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回去了,想找個人問問,好像也沒有什麼人可以問。於是喊住劉城西說:“西子,我們真迷路了!”
劉城西不信:“振子可拉倒吧!能帶我們來這個地方,你真是費心了!兄弟們記下了!”
張振:“我,我,我真是迷,迷路!”
車子越開越不對,突然麵前好像沒有了路,卻又視野開闊,一行人下車,隻是感覺天暗沉,煤煙味嗆鼻,幾個人都有些慌了,因為他們確定張振迷路了!
一行人,商量著找人詢問,捂著口鼻,前行了幾百米,眼前的一幕讓他們畢生難忘。一個好幾公裏的大坑下都是挖機、重卡,而此時他們才注意到腳下,從地縫中能看到地下熊熊燃燒的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