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那速納的電商發展完全可以定位在生鮮領域。我們之前的皮具電商,現在看起來完全是雞肋,必要時,甚至可以完全舍棄。”陳庭之一向行事果決,這段時間,他目睹了終端部將生鮮電商做得有聲有色,已經萌生了不惜重金將其做大做強的想法。而半死不活的電商部,則是第一個要開刀的部門。
“這個需要再議。”宇文勝尷尬地笑笑,沒直接回應。在速納,除了陳庭之,無人敢動許百昌。聰明如宇文勝,自然也不願意蹚這趟渾水。
一晃就是速納的年會。因為陳庭之早年間一直任職於外企的緣故,速納快遞在成立之初,就沿襲了各大外企的傳統,將每年的四月份定為集團例行召開年會的時間。由於彼時新年已過,年會的喜慶氛圍便不再那麼濃鬱,除了既定的抽獎和表演節目等娛樂環節,重頭戲則放在各個部門的年終總結上。按照慣例,每個部門的負責人都要正裝出席,將本年度部門的成績與發展、對未來的規劃與展望一一道來,既是對員工們的交代,更是對董事會成員的交代。
在往年,這都是許百昌最為期待的環節。他會早早地將自己粉飾一新,理發焗油刮胡須,新衣服都要備上幾身,拾掇得油光水滑,準備上台享受員工們目光的禮遇,感受至高無上的榮耀。而今年電商部的頹敗,讓他早就沒了這樣的心境,反倒是如坐針氈,不知如何是好。自然,很快他就想好了退路,用他最擅長的一招,把他親愛的外甥陳南推出來,擋槍。
“讓我上台講話?”聽聞舅舅來意,陳南不禁臉色一變,“我會講什麼啊我?我這幾個月才按時坐班,我媳婦又懷孕了,我對業務根本不熟,我上去鬧了笑話怎麼辦?”
“怎麼會?講話稿都是現成的,你上去照著念就可以了,根本就沒有難度嘛!”許百昌給陳南寬心,實際上他心想,我要的就是你鬧笑話。你要是不去,那鬧笑話的就是我了。
“沒有難度的話,那你就自己去唄!你非讓我去幹嗎?”陳南還是不想去。
“這話說的,我都去了這麼多年了,我再去又有什麼意義?反倒是你,這些年,沒有一次在速納的公共場合露過臉吧?你看看陳北,大場麵小場麵的,代表速納都出席多少回了?人家都代表速納出國了!公司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他是速納的大公子,連保潔阿姨都對他畢恭畢敬,可你呢?認識你的人有幾個?你就一點都不著急?”許百昌苦口婆心地勸。
“我著急又怎麼樣!我是幹著急,使不上勁。”陳南被許百昌說得心焦,他反反複複地擺弄著手指頭,問:“這個講話稿,真沒難度?”
“那能有什麼難度!我跟你說,要是狗識字,這活兒狗都能幹。”許百昌見陳南心動,喜笑顏開,不惜將陳南和自己一道貶低,“講話稿部門裏已經有人給你寫好了,你提前熟悉幾遍,到時候上台一念,給大夥兒留個印象,這就齊活。”
“那行吧。這樣的話,我去就我去。”陳南答應了。他到底還是個思想單純的富二代,絲毫沒懷疑舅舅的居心叵測。盡管他嘴上說話不中聽,但在心裏一直將許百昌當作可信賴的長輩。
作為去年剛剛入職的中層,簡薇和宇文勝都是頭一次參加速納的年會,不禁感歎場麵之大。偌大的禮堂內,坐了千人有餘,除了總公司的幾百號人,來自全國各分公司的人亦是浩浩蕩蕩。禮堂內,第一排是董事會專席,各部門領導則被齊齊安置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兩人循著姓名牌尋找各自的座位,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人有意為之,兩人的姓名牌被擺在相鄰的兩個座位上,簡薇和宇文勝驚詫地對視一眼,各自尷尬地笑笑,就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