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起來了，快點……”
“快點，現在都2點來了，你再晚了，太陽都下山了。”
周萌與看著透過窗戶的射進來的陽光，微微眯了眼，打了個嗬欠，拉開窗簾，這天氣，實在是適合在家宅著。
等到洗漱好後，她打開衣櫃，自從去了清吧工作後，倒是休閑款多，她看著那套被掛在角落裏的黑色針織配皮裙，想起穿這套衣服發生的種種意外，她覺得全黑似乎不太吉利。
她索性挑了一套最不會出錯的套裝，外套一件風衣，這類的套裝已經在她的衣櫃裏被冷落了好幾個月，要不是看到這些衣服，她都快忘記她的術業是法律了。
換好衣服後，她拎著裝著那條清洗幹淨的米咖色的薄毯的袋子出了門。
遲家的公司在主城區，可是朱楚楚發給周萌與的定位卻是郊區，朱楚楚說情況有變，這是邱從發來的定位，他們現在正在茶廠。
茶廠麵積很大，有負責搬運的工人在進進出出，除了機械化生產也有最原始的晾曬方式，還沒進茶廠，周萌與便聞到葉子獨有的清香。
負責看廠門的老師傅早接到邱從的通知，等周萌與來了將她帶去古宅。
周萌與隨著老師傅繞開附近的廠房，到了另一處偏僻的古宅，一進院子，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至廳堂，廳門是四扇暗紅色的扇門，中間的兩扇門微微開著。側廊的菱花紋木窗開著，廊前放著藤椅和藤桌，離藤桌三尺，散落著枯葉。這下午的陽光從屋頂飄出的廊簷處灑到院中的瓦缸裏，瓦缸上漂著幾片殘荷枯葉。
老師傅介紹起這座古宅來，話裏話外滿是自豪。他一邊將周萌與往裏麵帶一邊說起這個古宅就連這條青石板的路都是遲莊托人花了大價錢專門從各老宅裏采購來的古磚，並不是市麵上的那些仿古的青磚。
周萌與倒是覺得這古宅確實很配遲莊的氣質，要換做別的年輕人做這個事情會讓人覺得有些違和，可是遲莊做的卻是非常妥帖。
老師傅讓人上了茶後便留周萌與在這等候，周萌與坐了一會兒，遲莊仍沒有來，一時無聊，她生了興致繞著這古宅走了一圈，古宅的每一處都透漏著主人的精心設計，她想起那日在清吧初次見他，現在再配這宅子，那個畫麵更有感覺了。
一抬眼，卻發現對麵有一個唱戲台，剛剛心裏她還想著唱戲台下的書生，卻沒想到這裏還真有。
周萌與一時興起，朝著對麵的古宅走去，一步一步的踏上木樓梯登上了唱戲台。
她小的時候曾跟著學過一點戲曲，跟著那個和她有幾分相似的女人學的，那個女人除了抽煙喝酒倒還喜歡唱曲兒，她的身段很好，總能將旗袍穿出婀娜韻味，她喜歡放著收音機裏的老戲曲，咿咿呀呀的唱，聲音婉轉清麗……
周萌與那個時候總看到她獨自在房裏跟著唱，風姿綽約，不管是收音機裏哀傷的調或者是欣喜的調，她總是笑靨如花的唱著。
那個女人發現她站在門口一臉好奇的時候便會笑著伸手拉住她帶著她一起唱。
她總是彎腰朝著她笑，她說，“對，你要這樣唱……唱的很好……”
那個時候的她每次看到那個女人翹著蘭花指跟著留聲機咿咿呀呀唱著曲兒的時候，小小的她便有預感，那個女人她不屬於這個小地方，她遲早是會離開的，離開這個狹仄的空間。
後來，她真的走了，但是沒有帶上她。
周萌與站在台上，以前那個女人教的動作卻是信手拈來，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過去的很多事情，卻沒想到，肢體動作卻是很自然的便出來了。
她扶手撐額，腦海裏盡是那個在狹小的房間裏唱著曲的女人的模樣，那個女人喜歡唱昆曲，她愛唱“盡吾生有盡供無盡，但普度的無情似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