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日，江城。
“各位聽眾，今天是農曆臘月初八，按照中華民族的傳統習俗，今天要喝一碗臘八粥。臘八粥有糯米、芝麻、苡仁、桂元、紅棗、香菇、蓮子等八種食物，在白米等精細食材的基礎上，適當搭配一些糙米和雜糧，可以攝取更豐富的營養……”
廣播裏的DJ伴著音樂娓娓道來，卻不能安撫林晚一顆焦躁的心。
她已經在東江大橋上堵了三十分鍾，算起來一共也沒能移動十米，放眼望去，前方車河一片。
“前麵怎麼了？”
她看到旁邊車的司機拉開車門，下車張望了一下。
“這也不是高峰時間段啊，怎麼堵成這樣？江城的交通真是要命！”
“火車站嘛，人多撒，正常。”
“不是人多的事，據說有乘客忽然發高燒，人暈倒在候車室，這是給急救車限流呢！”
“唉，那也限得太長了吧，這得堵到什麼時候？我還約了客戶呢！”
誰不急。
林晚默默地拿起手機。
科室群裏正一條接著一條地刷著對話。
現在是星期一的上午，醫院例行的門診高峰，她要不是出來開會，現在就已經去出門診了。
——秦沛東：今天早上的查房延後半小時，院裏有臨時例會，會後開科室早會。
——賀平：收到。
——王鳳春：主任，收到。
——朱媛媛：收到。
……
林晚想了想，手指輕點屏幕回了一句：
——林晚：收到，我去江灣會議中心參會。
很快，群裏有了回應。
——秦沛東：收到，注意安全，最近不明肺炎患者增多，大家在公共場合做好防護。
——秦沛東：之前衛健委有發緊急通知，出門診的同事也注意一下。
又是一連串的收到。
林晚沒有再回複。
她是江城大學附屬醫院呼吸科科的醫生，被科裏派去參加職業性呼吸係統疾病會議。因為會場就在江城，距離她的住處不太遠，所以她一早出門也沒有太著急。
萬萬沒想到，竟然遭遇了堵車！
正心急的時候，手機響了。
林晚抓起來看了一下，電話屏幕上閃爍著“宗博凱”三個字。她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前方還在擁堵的路況，伸手按下了免提。
電話一接通，一個不悅的男音就衝了出來。
“喂，昨晚上跨年你怎麼沒來？”
“昨天我值夜班。”
林晚好聲好氣地說道。
“不是跟你說換一下麼？”
聽出他不高興，林晚一邊看表，一邊輕聲解釋道。
“昨天是元旦，大家都想回去過節，我怎麼好意思和別人換。”
她這樣說，宗博凱更生氣了。
“平時你都能幫別人換班，你有事別人怎麼不能幫一把？王慶李繆他們都帶著女朋友過來的，就我落單！你怎麼不替我想想？”
“你那個破工作，趁早別幹了！天天白加黑也賺不了幾個錢，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林晚深吸一口氣，“我開車呢，等下還有個會，有時間再說吧。”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按了按開始抽痛的額角，隻覺得心情越發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