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斷地按了電腦右上方的大叉,寧可拿好了文件、皮包和車鑰匙後離開了辦公室。
駕車來到了不算太偏僻的看守所,寧可感歎有錢人哪怕是犯了罪待遇都不同,關在全市條件最好的看守所。還沒到門口就感覺一股沉重的力壓抑著她,似乎在門外都能真切地感受到裏麵一些人的哀嚎和哭訴。腳放在油門上還沒有加力,就有人把她攔下,寧可意識到了什麼,迅速從包裏找出事先就準備好的資料——起訴書、委托書、會見函和她的執業證,在對方認真的核對下才被放了進去。
“寧律師麼?”剛停好車就有一個中年男子叫住了她。
寧可側過頭,長卷的深褐色頭發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她把一邊的頭發夾到耳後,露出一個如茉莉般清新的笑容,“是我。”
“跟我來吧。”
寧可在男人的帶路下來到了一間小房間,白色的牆壁看上去有些陳舊,似乎有脫落的痕跡。房間裏隻有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似乎還有些監視器之類的小型電子產品,寧可都沒有多餘的功夫去研究,第一次會見當事人讓她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過了不一會,就有個穿著囚服的婦女走了進去,沒有帶手銬,頭沉沉地垂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隨著一聲沉悶的關門聲,房間裏似乎頓時隻剩下兩個人不規則的呼吸聲。
“坐吧。”寧可繃直了手指著她對麵的座位,“別害怕,我是來幫你的。”
那個女人坐下後,才把頭慢慢抬起。
是一張清秀的臉,歲月的痕跡並不是那麼明顯。或許是過慣了富太太的生活,一下子習慣不過來看守所的落寞,所以臉上並沒有什麼血色,顯得很不精神。
“寧律師……我真的……是冤枉的。”才說了沒幾個字,就泣不成聲了。
寧可立刻從包裏拿出了紙巾遞給她,“你不要這樣,你和我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我幫你想辦法。”
廖蕾的哭聲充斥著整個蒼白的房間,寧可緊緊擰著眉,精致的五官瞬間深邃起來。
“我……他那天回來和我說,他有外遇了,要和我離婚,然後就爭執了起來。你也知道他是男人,力氣比我大,他隨手拿起花瓶想要砸我,不過遲遲沒有下手,我找機會把花瓶搶了過來,誰知道他就過來要掐我脖子……”
在聽這一連串話得時候,寧可閉起雙眼,腦海中迅速根據她的描述浮現出當時的情景。
寧可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她抖得厲害,從手到嘴唇都在不停哆嗦。
“您是當天才知道您丈夫……出軌的是麼?”
廖蕾點點頭,又把頭垂了下去,“你說,我一個女人,聽到這種消息,多少是會有些激動的,所以做出來的事來不及考慮那麼多。”
“好的,我了解了,有什麼可以提供地證據麼?任何東西都行,想想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你從來沒有過想要殺你丈夫的動機。”
廖蕾想了想,湊近了寧可,聲音極輕,“我不知道這裏有沒有竊聽器,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那是我妹妹的電話,你去問她要我家的地址和鑰匙,在我的房間有一本日記。”
寧可拿出了手機,記錄著她報出的一連串號碼。
“還有什麼麼?”
廖蕾的眼神空洞地搖了搖,“其他想不到了。”
“好,那我現在就去。”寧可把號碼確定了一下保存好,把多餘的頭發往後甩了甩,“記住,除了我以外,其他人問你任何與案件有關的問題都不要回答,如果有問題的話讓他來找我,從現在起我寧可就是你的代理律師。千萬要記住我的話,特別是上庭了之後,任何對你不利的話都不要說,每句話都要經過深思熟慮才回答。對方的律師很狡猾,會在你的話中找漏洞鑽,所以多說無益。”
“我知道了,那寧律師拜托了。”
寧可用力地點了點頭,收拾好包起身走到門口。
“寧律師,我還有個上高中的女兒,你一定要幫幫我。”
聽到身後傳來的這句話,寧可放在把手上的手頓時定格住,一絲憐憫閃過她如同星辰般的眼。
她沒有回頭,但卻從話語中傳達了她所想表達的堅定,“我一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