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顧景堯來回踱步,甄士未上前安慰他:“表哥,別擔心,裏麵是我們院最好的產科醫生,嫂子不會有問題的。”

顧景堯一邊來回踱步一邊自己責備自己:“都怪我,都怪我,平時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什麼都依她,今天早上她說要自己修理花園的時候我就應該不準...那她,那她就不會摔倒...我....”

顧景堯的身上和手上還有鮮血,那是沈良辰下身流出來的,此刻這血跡令他無比慌張,令他手足無措。

手術室的門打開,裏麵的醫生走出來,顧景堯一把跨過去,甄士未也跟著跨過去,顧景堯的聲音發抖:“...怎麼樣..她怎麼樣?”

“胎兒8個月,現在必須強行生產,孕婦大出血,我們會竭盡全力保證孕婦和胎兒安全,但是現在必須要告訴家屬,現在有兩個方案,A方案孕婦的風險會降低但是胎兒的風險會增加,B方案胎兒的風險會降低,但是孕婦的風險會增加,家屬必須做出一個備用選擇,供我們在萬不得已時實施。”

顧景堯感覺自己連牙齒都在發抖,他幾乎一秒都沒有停頓,對醫生吼道:“有什麼好選擇的呀,不管怎樣,我要你們必須保證孕婦安全,”他吼完這句已經像是已經沒了力氣,身體開始軟下去。

甄士未上前扶住他,對門口的醫生說:“林醫生,我相信你們的,我哥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交給林醫生了。”

然後甄士未轉身對顧景堯說:“表哥,你放心吧,林醫生是業內最好的產科醫生,他隻是在給你闡釋一種風險,不會真的有問題的,嫂子和孩子大小都會平安的。”

顧景堯經曆了最痛苦的兩個小時的等待,這樣的痛苦是什麼時候體會過呢,是上一次歐陽綁架沈良辰以後。

等待的每一分鍾,都是對他的淩遲,他抓著自己的腦袋,不斷怪自己為什麼要同意她去修剪花園。

他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萬一要是沈良辰有事他要怎麼活,萬一要是她沒事可是孩子沒了那她要怎麼活,她一定會傷心極了。

持續的煎熬中,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顧景堯想站起來,可是他不敢動,他居然不敢動。

甄士未走過去:“林醫生,怎麼樣?”

“經過努力,大人和小孩都沒事,恭喜,是一位健康的小公主。”

顧景堯聽到了,他張了張嘴,他聽到林醫生說大人小孩都沒事,他聽到醫生說他有了一個健康的小公主。

顧景堯眼睛瞬間就紅了,他沒有站起來,他低頭抬手捂住自己的臉,他感到有溫柔的液體滑過他的指縫間。

他哪裏還是叱吒風雲、運籌帷幄的顧景堯。

甄士未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深呼吸一口氣,站起來。沈良辰被推出手術室,孩子也被護士抱出來了。

顧景堯站起來,跨到沈良辰的床邊,她正在熟睡,是麻藥還沒有散。

病房裏,顧景堯就這麼坐在沈良辰床邊,握著她的手,一直握著,孩子很健康,被放在旁邊的嬰兒床裏。

差不多一個小時過去,沈良辰終於醒了,她睜開眼就是憔悴的顧景堯,才幾個小時呀,他怎麼這樣憔悴。

她伸手想去摸他的臉,驚動了握著他的顧景堯,他抬起頭,感動的看著她,將她伸出的手抓住,放在自己臉上。

沈良辰虛弱的問她:“怎麼這樣憔悴?我沒事...”

顧景堯突然眼眶又紅了,她說她沒事,像那個晚上她擁抱著他對他說‘我沒事’。

沈良辰問他:“孩子呢?”

顧景堯連忙起身將旁邊嬰兒床裏的女兒抱起來,抱到她的枕邊:“咱們女兒很好,很健康,你看”

沈良辰輕輕轉頭看著孩子,眼淚突然就流下來。

顧景堯伸手輕輕拭掉她的眼淚,輕聲對她說:“良辰,謝謝你,是你讓我完整。咱們的女兒,我會讓她成為最幸福的小公主。”

沈良辰感動,看他憔悴想逗他,對他說:“有了小公主,我就失寵了。”

顧景堯對她溫柔一笑,伸手撫摸她的臉龐:“她是小公主,你永遠都是我的大公主,將來老了也是。”

沈良辰感動的流淚,她無數次慶幸,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讓顧景堯這麼愛她,卻不知顧景堯又是怎樣的慶幸,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此生也會遇見他生命裏的光。

顧景堯看她流淚,對她說:“良辰,你知道嗎,就在你在手術室的時候,我忽然就理解我母親了,我忽然就不怨她不肯愛我了。”

他說著便伸手撫摸自己的女兒,深深的看著女兒,“如果...如果你因為她離開了我,我想,我也是無法好好愛她的。”

沈良辰將手覆在他手上,搖頭,“你的母親讓你缺失了愛,你深知那對你是怎樣的傷害,你又怎麼可以那樣呢?我不會有事的,我們都會好好的陪著女兒長大成人,看她過的幸福。即使我真的有事,你對我最好的愛就是好好愛我們的孩子。”

顧景堯深深的回握著沈良辰的手,女兒在枕邊酣睡,賀宅裏的香檳玫瑰花開滿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