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吼得大聲,聽得何逑頭大如鬥。
她猶覺不夠解氣,於是把下午到全科找謝麗穎的事又講了一遍。
末了,才語重心長地說道。
“兒子啊,不是媽不通情理,而是你和謝麗穎真的不合適。”
“從打你們談戀愛的時候我局跟你講過吧?人家家門比咱們高,姓謝的又強勢又厲害,你壓不住她的。”
“這家庭啊,就得有個強弱高低,女人要是太強,那是陰盛陽衰,不合天地和諧的道理,不可能長久。”
“別的不說,你現在事業這麼忙,她比你還忙,你們兩口子怎麼過日子?將來有了孩子誰負責養?這些都是問題!”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何況她也生不出孩子,總不能讓咱們老何家絕戶吧!”
“媽!”
何逑頭痛地打斷她。
“小穎不是生不出,是我們那時候聚少離多,再說你搞的那些偏方也確實沒道理,吃了沒準還會傷身體。”
這話可把何老太氣到了。
“啊?傷身體?那你是說你媽我害你們是不是?”
她點指著兒子的鼻子,氣咻咻地罵道。
“何大壯,說話可是要摸良心的!你這麼說你媽是要逼我去死啊!”
“我就知道姓謝的是個攪家精!我剛聽到風聲就過來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讓她把你給挑撥了!”
“今天我話就放在這,你必須娶小梅,小梅是我認準的兒媳婦,我們娘倆就這兒了,什麼時候你倆領證我什麼時候走!”
“你要是還敢跟姓謝的聯係,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何逑深知老娘的性子,硬碰硬肯定是碰不過,而且他娘倔了一輩子,說不走肯定不走。
看看氣得瞪眼的親娘,又看看狀似嬌羞的陌生女人,何逑長歎了一聲,轉身就往門口走。
男人有時候就是要慫一些,惹不起,他還躲不起麼!
“何大壯,你幹什麼去?”
他媽在身後喊他。
何逑回頭,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
“我明天要去上海開會,今天晚上回中心準備材料,先走了。”
說著,他就發揮當年越野考核的奔跑速度,迅速消失在電梯間,隻留下氣得跳腳的老太太。
“姨,你別生氣,我哥他……可能是不稀罕我吧。”
馬梅低著頭,在一旁小聲念叨:“我長得沒謝姐漂亮,學曆也不行,除了會幹家務就是乖乖在家,一心一意就知道伺候男人,比不來人家見過大世麵的女人。”
聽她這麼說,何老太就更生氣了。
“什麼漂亮不漂亮的,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見世麵又咋的,心都野了,根本不是過日子的人!”
說著,她拍了拍馬梅的肩膀。
“小梅你別害怕,我老太婆就認準你了,誰也不能越過你!”
何老太是個倔強的女人,丈夫英年早逝她也不改嫁,靠做小生意獨自拉扯兒子成人,一生都沒服過軟。
她哪裏看不出兒子是在離家遁逃,躲避她給安排的婚事?再加上馬梅在一旁煽風點火,何老太的脾氣一下子就爆炸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女人又去了協和醫院全科診療科。謝麗穎剛剛開完早會就被堵在辦公室門口,見是何老太,她雖然眉頭微皺,但還是保持了禮貌。
“何阿姨,您是來看病的麼?”
“啊,是啊!我來看病。”
何老太站在病區門口,周圍都是來往的病人,她眼皮也不撩一下,陰陽怪氣地說道:“我來看看狐狸精病!怎麼有些人就是沒皮沒臉,明明都被攆走了還硬往上貼!這世界就我們家何逑一個男人了麼?”
這一嗓子,立刻引來周圍人的注目。
謝麗穎雖然是副主任,但全科的病人都知道她是真正主持工作的人,她的八卦人人都愛聽。
見此情景,謝麗穎的臉也黑了。
她想起之前和何老太鬥智鬥勇的過程,心裏的火氣也著了起來。
但她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冷靜地說道:“何阿姨,這裏是醫院。我不知道您對我有什麼誤會,不過這裏不是吵架的地方,我等下還要去出門診,先失陪了。”
見她要走,何老太馬上伸手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