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尤恍惚回神,她拿出枕下鋒銳的碎片。
目光一觸及那碎片,林楚尤登時落下淚來。
姐姐,我好想你。
她閉了閉眼,腦子裏是平日裏宮人的唾棄和年幼的小公主惡毒的謾罵。
既然她如此遭人厭惡,那不如死了,還能讓他們開心些。
林楚尤遲緩地將碎片抵住自己的脖頸,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走以後,你可不能讓人欺負了去,若我哪一日回來看見你不爭氣的樣子,我可要當場跟你斷絕關係。”
“聽到沒?”
“……我知道了,姐姐。”
林楚熹走之前的囑托突然在她的腦海裏回響。
林楚尤倏地睜開眼,手中的碎片燙手山芋似的扔開,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姐姐,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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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覆蓋山色,雲霧繚繞間,山脈高聳入雲又隱入天穹。
白雪皚皚的山腰處,一道嬌小身影正往上攀爬著。
保暖的雪帽蓋住了她大半邊小臉,唯有露出的下巴尖瘦。
予姝停下步子,她顛了顛身後的背簍,待感受到輕飄飄的重量後,她歎了口氣。
北塢的氣候,土質都與大齊天差地別。
她想采的好些草藥,這裏都沒有。有一些藥草,予姝甚至都沒見過。
雖然草藥稀少,但好在,她前些日發現這座後山裏,竟長了不少的川烏。
隻是她這幾日逮著這一塊薅,山上的川烏,也沒剩多少了。
予姝今日也采了半筐簍子不到的川烏,她重新背上簍子,不再向前,轉了個方向下山了。
到了山腳下,予姝扔掉手裏的木棍,她理了理衣擺,原路返回。
她的小殿位置偏僻,但那是對於常人來說。
對於予姝來說,她十分滿意自己的宮殿。
因為小殿後麵,挨著一座大山。
予姝從後門裏走進去,準備晾曬草藥。
她的院子裏已經鋪滿了好多曬幹的藥材,予姝將這些曬好的都收進一個竹筐裏。
她將背簍裏的川烏倒出來晾。
陽光從雲層裏打落下來,融化了屋頂上的積雪,也照亮了予姝的院子。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視線中,予姝抬起頭,是來送飯的侍女。
她麵不改色地越過她,將餐盒放在了桌上,又走出來對予姝說,“姑娘用完午膳,我再來取。”
予姝頷首,她便轉身離開。
這幾日予姝在院子裏晾藥收藥,並不避諱宮裏的侍女。她想,周圍定是少不了北塢王的耳目,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方點,總歸北塢王最後也是要知道的。
想必侍女也早就將她院中的變化告訴了北塢王。隻是這幾日予姝行動如常,並未受到什麼桎梏,看來北塢王並不反對她。
或許也隻是北塢王想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予姝猜的不錯,北塢王確實是想看看這個看似不起眼,實則背地裏小動作不斷的齊女想幹什麼。
他聽完侍女的彙報,便擺擺手示意她退下。
“這個齊女,倒是有意思。”
他轉了轉白玉佛珠,有幾分興味地道。
鄔翎站在下麵,未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