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章,你詳詳細細地告訴爺爺,這兩件東西,究竟是怎麼得來的?”
店鋪中,剛剛邁入門檻的爺爺眼睛通紅,緊張又嚴肅地逼問我桌上兩個小小陶人的來曆。
我蜷在椅子上,感覺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手腕上那詭異、漆黑的小小巴掌印,就像一團火在灼燒著神經,疼,但又說不清哪裏疼。
看著爺爺,我戰戰兢兢地說出經過。
爺爺又氣又怒:“糊塗啊!”
我叫劉章,我爺爺早年間曾做過些搬山卸嶺的行當。後來因為一些事,收山開起了古董鋪子。
憑著早年積累下來的人脈和眼力,過手的東西基本都能賣出個好價錢。而我們小輩的,也會纏著爺爺讓他講些年輕時候的傳奇經曆。
爺爺隻把一些事挑出來,當故事講。但是關於自己怎麼搬山卸嶺的本事,是向來絕口不提,爺爺有兩個兒子,我的爸爸和二叔也從沒從他手裏學到過任何東西。
我畢業後暫時沒找到工作,回老家幫爺爺看看鋪子。那天天氣很悶熱,爺爺有事出門,留我一個人在鋪子裏。
這種古董鋪子門麵不大,除了熟人,很少有生客往店裏來。所以我也沒怎麼在意,在那張六十年代的老躺椅上躺著刷手機。
忽然門簾被什麼人撩了一下,掛著的銅鈴當啷響了聲。我起身一看,背著光,見到在門口處站了個很奇怪的人。
大熱的天,他卻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又是外套又是大衣,臉上還裹著圍巾,我看著都替他覺得熱。
正奇怪這人的打扮時,他看見了我,立即到了櫃台邊:“老板,收行子麼?”
這種對話,我在爺爺的鋪子裏聽過很多次。很多來路不是很幹淨的東西,找人收購時就會這麼問。
我看了看這人的神態,目光閃爍,有些慌張,身上還有一股子很奇怪的土味。
鋪子裏待久了,我見過的人眾多。有條規律,越怪的人,越不能打交道。
我本想推脫說爺爺不在,但眼角餘光恰好瞥見那人手上包裹裏露出一部分的東西。
在鋪子裏耳濡目染這麼些年,我也練出了些眼力,一眼看出那種釉色八成是唐三彩!
這年頭,唐三彩基本已經絕跡。不是在博物館,就是在各個大收藏家的手裏,此時突然看到有‘野貨’讓我生生把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老板不在,不過我可以做主。你先喝茶,我得先瞅瞅。”我按規矩先給泡了一杯茶,和顏悅色地對那怪客說。
那怪客聲音很奇怪,又尖又細,說著話,聲音還透著一股臭味,他顯得很急,匆匆地說:“你要肯收,價格好商量,好商量。”
他將懷裏揣著的包袱小心放到櫃子上。層層打開後,裏麵露出一對童男童女的三彩陶人。
那對童男童女就像嬰兒大小,穿著唐代服飾,似笑非笑,相貌栩栩如生。
看到這麼兩座東西,我眼睛都直了。
這東西百分百可以確定是冥器,無論是釉色還是品相都基本能確定是從土裏出來的東西。是真是假還要爺爺那種眼光毒辣的內行判斷,可即便是贗品,也絕對有些年頭!
“怎麼樣?這可是好東西,見過三人,一準就沒了。”那怪客聲音尖細。
我心髒砰砰砰狂跳,腦子發熱,思緒飛轉。到這會兒,我可不敢隨便亂收,假如是殘品或者仿器,我還有膽子替爺爺做主。
“那個,您先坐坐。我去給老板打個電話,您先坐!”我一邊招呼那怪客坐,一邊趕緊去給爺爺打了電話。
爺爺電話裏聽了個稀裏糊塗,答應馬上回來。我掛了電話,興衝衝回到正堂,但奇怪的是那個怪客不見了。
我一愣,遂看見那兩個價值連城的唐三彩陶人還在原處。我逐漸從興奮狀態冷靜下來,心裏咯噔,第一反應是這人莫非是耍詐的?騙我離開?
連忙到櫃台調了監控,一看,更奇怪了。
那怪客在我去打電話的時候,立刻起身離開了鋪子,好像有什麼急事似的。
“真怪了…”我摸了摸下巴,搞不清怎麼回事。
按耐著心裏貓爪子撓似的悸動,等了兩小時,也不見怪客回來。
我心裏轉了轉,動手把兩個陶人先收起來。萬一有人進來,這兩樣東西太紮眼了些。
手指剛碰到那對陶人突然有種觸電似的感覺躥遍全身,我手腕劇痛,像被什麼人用力捏住,疼地我連忙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