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雲霧輕拂過黛山,有風經過,停在窗邊,走廊邊欹斜著日暈的光輝,縱深著。
空氣中傳來梔子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而這時,一道令人匪夷所思的尖叫聲劃破長空,吸引了正在巡查的教導主任。
他不大的眼睛一眯,背著的雙手正拿著根長長的細柳條,耳朵一豎,嘴角微微上揚,冷哼一聲。
這些小兔崽子們。
隨著尖叫聲爆發的,還有班裏男生們肆意的笑聲。
溫錦年眼睛一一掃過那些男生的麵孔,直到白行舟那張努力憋笑的俊臉上停下。
看著咋這麼欠揍呢?
她捏了捏拳頭,按得嘎吱響,陰慘慘的說:“白行舟,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不想活可以告訴我啊,我幫你上西天,這樣拐彎抹角的何必呢?嗯?”
尾音上揚,聲音都變調了,班裏頓時鴉雀無聲。
溫錦年還以為自己的氣勢又拔高不少,正暗自得意呢。
同桌蘇酥戰戰兢兢地拍了拍她的褲子。
溫錦年感覺背後一涼,蘇酥低頭小聲跟她說:“主任在門口。”
她心裏咯噔一下,完了!
狠狠瞪了眼白行舟,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早已經死了千八百回了!
偏他就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仰起下巴朝她笑了笑,肆意張揚得緊。
還真是水溫越高,他越浪。
方大強扶了扶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好看清女生的麵容。
他手上的柳條還不小心戳到第一排同學的胳膊上。
男生收回手臂,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直視著講台上的人。
溫錦年沒有低著頭,而是站得筆直,目光看向後排的白行舟,眼神裏充滿了不屑和挑釁。
藍白相間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些鬆垮,卻也看著清新。
女生嫌麻煩把袖子卷到了腕間,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五官很小巧精致,長發高高地束成馬尾,隨風飄著。
方大強還算滿意地點點頭,目光又轉向台下,嗓音高亢:“我剛都聽到了啊!那個男生,過來到講台來!”
“呦,舟哥,你慘了。”後排的周齊吹了個口哨。
他雖然是白行舟的小弟,但是能看他大哥笑話的機會可不多啊!此刻就麵露調侃。
不過他說話聲音小,隻有後排人能聽見。
見白行舟還坐在座位上,方大強蹙眉,右手拿著細柳條抽在講桌上,中氣十足地問:“後排那個同學,怎麼還不上來,是要我請你嗎?”
“來了。”
白行舟不耐地站起身,沿著過道走向講台。
他眼睛直直盯著溫錦年,女生將頭撇向一邊,根本不想搭理他。
喲,這是生氣了。
他勾起唇角,站到講台的另一邊。
一條腿向前屈著,同樣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外套拉鏈敞開,露出裏麵印著櫻木花道圖案的T恤,格外紮眼,整個人懶散得不行。
“拉鏈拉起來,像什麼樣子!這層樓,就你們班最吵!”
他又拿柳條敲了敲桌麵,教室裏寂靜無聲,底下人不是寫卷子就是看書,全然一副乖學生的樣子。
足足念叨了五分鍾,他才咽了口唾沫,指著台上的兩個“典型”說:“你們兩個!給我全文背誦《阿房宮賦》,誰先背完誰下去,要不兩個人都在這兒站一天!”
他正要好好“教育”兩人一頓時,來了電話,越聽神色越凝重,隨手點了個人,急匆匆地走了。
蘇溫熙“臨危受命”,揚了揚眉,溫錦年對上他的視線,眼睛亮了不少。
白行舟嗤笑一聲,腦子轉的很快,想著怎麼才能不背課文。
要不把監督的人打一頓?
不行不行,他答應他爸不能惹事才來一中的,要不然又得回去。
泄氣地癟癟嘴巴,再看向那個被方大強忽悠的“倒黴蛋。”
男生安安靜靜地低頭看著手裏的語文書,翻的正是《阿房宮賦》這一頁。
胳膊壓在書本上,腕骨清晰,凸起的青筋一直延續到手臂,濃密烏黑的短發在陽光下散發出一圈光暈,單薄清瘦的身形掩在寬大的校服外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