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婦人臉色雖看起來黃不溜秋的,麵頰還有不少的斑點。
但身上穿的料子看起來著實不錯。
不過衣服明顯有些不合身了,襯得腰間那一圈贅肉看起來分外明顯。
手裏提著一個籃子,邊說話,還邊用另一隻手不住地摸著頭上的薄銀簪子。
石嫂子淡淡瞥了她一眼:“喲,原來是興嫂子,那陣風把你這個貴人吹到這裏來了。”
來人正是村長薑文信的大兒媳婦黃氏。
黃氏沒有從這幾個婦人臉上瞧出羨慕的神情,心裏難免有些不得勁,手隻得從頭上放下來了。
“我就是來五嬸子家轉轉,家裏也沒什麼活計,閑得發慌,出來找人說說話。”
其他幾個人聽了她這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地抿起了嘴,一副想笑又強忍的樣子。
“結果剛走到這,就碰見你們幾個了。要我說啊,人呢,都是有個遠近親疏的。五叔五嬸子家裏要收雞蛋,自然是先緊著自己人來。”
黃氏這話一出口,就把在場的這幾個婦人都給得罪光了。
說起來她們都不是薑家本家人。
按黃氏這個說法,薑家收雞蛋的好事自然是輪不到她們了。
這會能來打聽信的,自然都是想賺這個錢的。
畢竟雞蛋攢上一籃子提到縣上去,未必都能賣完。
要是太少了,去趟縣裏又不劃算。
薑家能收雞蛋,對她們來說都是好事啊!
可黃氏這一張嘴,就給她們把路堵死了,怎可能不氣。
“興嫂子現在越發得能幹了,都能拿文行叔家的事了,做主都做到別人家了。可真不愧是村長家的兒媳婦,管得可真寬呀!”
說話的婦人故意把“寬”字的尾音拉得長長的。
“莫非興嫂子家裏也有攢下的雞蛋?”
黃氏神色已經有些不太好了,又把手裏的籃子往身後挪了挪。
“瞧你說的,興嫂子又不似咱們個個眼皮子淺,沒見過世麵。一聽說收雞蛋就覺得跟天上掉餡餅一樣。”
“是呀,是呀,咱們怎麼能跟興嫂子比呢。
“興嫂子家裏又不差這幾個錢,哪裏瞧得上這麼個小破事,難不成還眼巴巴來這送雞蛋麼。”
“難不成興嫂子家裏雞蛋不夠吃,也來這裏順帶收一下雞蛋。要是這樣的話,我家裏雞蛋攢了不少了,也不多要嫂子的,一文錢一個給嫂子。嫂子要多少個啊,我這就去家裏給你拿。”
鄉下的婦人,幾乎都是從苦日子打滾過來,屋裏屋外一把抓。
個個都被生活磨得有了一張利嘴,擠兌起人來那叫一個......毫不留情。
黃氏聞言麵色頓時有些青白交加,憋了片刻才擠出來一句:“那個說我要雞蛋了。五嬸子還在等著我呢,沒工夫和你們扯這些。”
說罷,提著籃子一搖一擺地走了。
眼見這黃氏腳邁進了薑家院子,一個婦人嗤笑道:“瞧她那張狂樣!一個村的,誰不知道誰的底啊,裝什麼裝啊。她自個也是在薑興手下討生活,出來了拽的喲,那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眼裏瞧不上這,看不起那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