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小卉看著愛文緊閉的雙眼,一滴淚也沒有,隻是機械地參加葬禮。
左鄰右舍都說愛文養了一個白眼狼,小卉聽了也不反駁,葬禮結束以後她就去上班了。
長沙那天的日頭很曬,小卉在去上班的路上,看到一個老婆婆,佝僂著背,緩緩移動著,在垃圾堆裏找東西吃。
小卉突然崩潰了,哭的撕心裂肺,路人投來異樣的眼神,仿佛小卉是一個神經病。隻有小卉自己知道,這個老人走路的樣子像極了奶奶,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自己對奶奶的思念此刻如排山倒海般翻湧著,她害怕,奶奶在另一個世界,吃不飽穿不暖,像眼前這個老人一樣。
於是,她去附近的大米先生買了一份米飯,裏麵有西瓜,有肉,有蔬菜。端給了老人。
奶奶,你看我還是很善良的,你會表揚我的,對吧。你在那邊過的好嗎?會不會想我?
小卉喃喃自語,一邊抹著淚。
隻是,沒有回音……
後來,小卉去五一廣場的街頭畫家那裏花錢畫了一幅自己和愛文的合影,合影裏的愛文和藹可親,看著鏡頭,眉眼之間滿是笑意,小卉則是千年不變的剪刀手。
繁華的五一廣場,小卉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麻木地行走在熱鬧喧嘩裏。
畫像到手之後,小卉抱著畫裏的愛文,淚如雨下,緊緊抱著,曾幾何時,她可以擁抱愛文有溫度的肉體,還抱著愛文親她的臉頰,惹得愛文喜笑顏開,現在,卻隻能抱著她的畫像了。
愛文一直看著這一切,看著小卉在自己的遺體前跪拜,沒有看見她的淚。心裏有些失望。隻是到底心裏舍不得這個孩子,就一直逗留在人間。
直到在長沙,看到她哭成那個樣子,揪心的疼,孩子,我也不是故意要拋下你,隻是生死有命,奶奶的陽壽已盡。
你是善良的,孩子,奶奶表揚你。奶奶一切都好,隻是不放心你。奶奶不喜歡看到你哭,以後要笑,要堅強,知道嗎?
那幅畫像惟妙惟肖,想起以前你總是逗得我哈哈大笑,奶奶以後有空會回來看你的。
愛文試圖去擦拭小卉眼角的淚滴,隻是陰陽相隔,擦不掉……
這傻孩子,別哭了,奶奶也舍不得你呀。
愛文突然衝到馬路中間,原來小卉走路失神差點被車撞上了,幸虧愛文擋住了。小卉似乎察覺到了愛文的存在,開始嚎啕大哭。
愛文又一次救了小卉。
第一次,是撿起了在繈褓中瑟瑟發抖的被拋棄的她。
那時正是冬季,寒風刺骨,愛文在河邊洗衣服,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循著聲音找過去,發現是一個粉粉嫩嫩的女嬰,看到愛文抱起她的那一瞬間,這孩子齜牙咧嘴笑了起來,想來和她也是有些緣分的,正好愛文和老伴的兒子在城裏上班,也沒空回來。
愛文環顧了四周,發現無人,就把她抱回家了。
給她取名為小卉。
從此,她們的故事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