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樊晃晃悠悠的進去,直接往吧台那兒走。
腳一點地,靠坐在吧台前的高腳凳上。
他眉眼泛笑,“地兒到了。”
他偏頭,“那現在是你給我個說法,還是、我給你個?”
陽光的光暈閃爍,明媚溫暖。
透過窗戶上的玻璃,在他身上投下些許斑駁。
黎阮抬頭,隻見商樊一雙桃花眼笑意正濃,折射著光亮。
在陽光下,有人卻比陽光還耀眼。
她眨了眨眼睛,正經道,“商樊,我想在給你說法前,先跟你說一下我的家庭情況。”
時間倒退回半個小時前。
黎阮剛在回房間換衣服的拐角處,碰到了小周。
小周大致跟她描述了一番商樊昨天從給她高中同學送果盤到把人直接退房轟走的情景。
還為了他樊哥捏了把汗的告訴她這裏邊一定有什麼緣由,讓她別怪商樊。
她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她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料到肯定是商樊通過章韻說的話,了解到一些事情。
她也明白。
商樊是為了護著她,才把章韻直接從民宿轟走。
所以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之前,想往下走,就應該把最不堪的一麵亮出來給對方看。
雖然在這段關係中。
有不堪的,隻有她。
突然轉到這個話題,商樊笑意肉眼可見的消退。
“黎阮。”他喚她。
有種不想她說下去的意味。
黎阮卻眸光堅定的據實以告,“我家還剩我一個人。我爸……”
她停住,腦海裏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向別人介紹他。
所以她直接平鋪直敘重要的事實,“他在我上高一的去世了,是被我媽下藥毒死的。”
她語氣平靜,沒什麼異樣。
可褲線處攥緊的雙手,泛白的指節已經出賣了她。
“後來,我媽也喝藥了,在醫院搶救無效,也走了,死亡鑒定書上寫的是畏罪自殺。”
黎阮的手有些抖。
商樊走過去,二話不說,將她攬進懷裏。
他很高,肩膀又寬,懷裏很暖。
黎阮被商樊緊緊抱著,有種被人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嗬護和珍視的感覺。
他的胸腔微微震動,“你媽媽她,是愛你的。”
她微怔。
商樊連一句為什麼都不問。
也沒有站在心疼她的角度,責怪她的父母如何不負責任、沒有擔當。
黎阮曆來都清楚。
那是她媽媽已經萬般無奈苦苦掙紮下能夠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有些事。
看似極端可怖。
出發點和落腳點卻都是愛罷了。
隻是。
黎阮心疼她媽媽。
所托非人,痛苦一生,決絕不甘的死去。
所以從高中起,她就對異性持有警惕,也可以說排斥的態度。
她不想悲劇在自己身上上演,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自己全部包裹起來,不去接觸,不去嚐試。
可她遇到了商樊,使她原本封閉的世界裏漸漸泛起斑斕。
這些在她心底每次提到就會被重新扯開,滴血的傷口,似乎正在被商樊滿眼心疼的一點點上藥。
上完藥,他還會輕輕的吹一吹,告訴她馬上就不疼了。
黎阮反手環住他。
他的背部挺闊,肌肉硬實,透著可靠感。
她的頭在他肩膀處動了動,“自我有記憶以來,我爸他就是別人口中的酒鬼。”
“清醒的時候他就在家裏四處翻錢,翻到錢就去買酒。”
她繼續道,“喝醉了就回家來,砸東西或者是...”
黎阮的語氣變得很輕,似是不願回憶,“打我和我媽。”
商樊眉心收攏,下巴微抬了抬,放在她的頭上。
用手輕撫了撫她的頭發。
感受到商樊的情緒,黎阮拍了拍他的後背。
更像是在安慰他。
她站直,眼眸清澈的看著他,“所以,商樊,你介意嗎?”
他極度溫柔整理了一下她微翹的發絲,“介意什麼?你家?”
“嗯。”她垂眸,不太有自信的輕答了一聲。
商樊笑了下,跟她開玩笑,“你是不是從古代穿越回來的啊?”
“嗯?”
他輕輕戳了戳黎阮的頭,“怎麼滿腦袋封建思想,還搞什麼門當戶對這一套。”
“商樊。”
她有些無奈的叫他。
明明自己在很認真的跟他托底,這人到底有沒有get到她的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