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重啊!!!”苗帆吐槽了雲升玉一句,胳膊腿打著轉往前走。

整棟樓都在間歇的坍塌,樓體已經變得極為不穩定。苗帆的每一步都邁得搖搖晃晃。

這或許是她運氣最好的時候了,一直到她嚐試著將腳伸入鏡子,舞蹈室都沒有坍塌掉,鏡子們也堅守著沒有不爭氣地碎成一地。

從裏世界出來的時候,她整個人一下子沒能兜住雲升玉。

兩個人摔了出去,一些零散的小東西從雲升玉的懷裏撲了出來。苗帆下意識去撿,手下卻摸到了一副軟軟的耳朵。

略微的停頓之後,慘絕人寰地慘叫響徹了整個校園上空。

苗帆一蹦三尺高,淋了雨的雞仔似的縮到了一角,等了好一會兒見那些零碎沒有動靜,趕忙伸手去撈雲升玉,把她也拉過來躲著。

忽然,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五官像是被一隻手收集起來了一樣,有條不紊的拚合在了那個後腦勺上。

“桂蘭澤?”苗帆把她認出來了。

“你是?”桂蘭澤的頭忽然開了口,語氣十分禮貌。

然而即便是這樣,也將苗帆嚇得一抖。

“咳咳!”恰逢這時,雲升玉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終於完成了在意誌戰場時無法完成的動作——咳嗽。

她一時間咳得驚天動地,像是患了肺癆似的費勁。

半晌,她終於緩過勁來,貪婪地深吸了幾口氣。

“啊啊啊!雲升玉!我不是故意想捅你腰子的!”苗帆見她醒了,伸手一指桂蘭澤的頭,“是她是她!她蠱惑我的!”

“我?”桂蘭澤的頭茫然地反問。

“......我知道,你閉嘴。”雲升玉有氣無力地躺在了舞蹈室並不幹淨的地板上,“我腦仁疼。”

苗帆乖乖地閉上了嘴,卻依舊警惕地注意著桂蘭澤那一顆頭的動向。

兩人一頭安靜了很久,雲升玉才從全身骨頭碎裂、內髒出血的死亡之中緩過勁來,感受到身體中無窮無盡的力量和生命力:“簡裴春呢?”

“啊?我不知道啊?”苗帆忽然反應過來,“他不會還在裏世界裏吧?完了完了!裏世界正在坍塌!”

“我去找他。”雲升玉頗覺得自己是勞碌命,明明有個【正常人】這樣的能力,可以讓她無感通關,卻偏偏鬧到了毀掉異變根源的地步,著實讓她不怎麼理解。

“沒用的,裏世界已經和表世界徹底斷開聯係了。”桂蘭澤在這時忽然開了口,“不過你不用擔心,裏世界的建築倒塌,不代表裏世界就會消失。隻是我製定的規則已然失效,他恐怕得跋涉很久,去到另一個有表裏世界連接規則的異變建築之內,找到從那座建築的裏世界出去的辦法才能出去了。”

這句話信息量頗大,讓雲升玉也一時失語。

“還有別的異變建築?”苗帆最先按捺不住,問出了問題,“那要是沒有第二個擁有‘表裏世界連接規則’的建築,他豈不是肯定出不來了?”

“對,還有別的異變建築的。這麼說吧,”相比起那個霧氣狀的怪物,桂蘭澤本人可以說得上是有問必答,“表世界,就是異變建築所涵蓋的、我們之前生存的世界的一部分;而裏世界,則是形成異變的底座,或者底盤一樣的東西。”

“唔,或者說是建造異變建築的地基。它們一定存在。‘表裏世界連接規則’就像是通過地下樓層的樓梯,像是我們平時修建樓房一樣,但看修樓房的人,願不願意,有沒有‘錢’去修地下的部分了。”

“那個霧氣到底是什麼東西?”雲升玉躺在地上歪了歪頭,恰與頭側倒在地的桂蘭澤對視上。

原本站著的苗帆猶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也躺下去,最終還是作罷。

“......”桂蘭澤吐出一連串不能被人耳辨別的語言,“你們聽不懂的。那一團霧氣隻是這位的一抹凝視。我死亡的時候,祂看了我一眼,我便活了。”

“......”

“......”

雲升玉和苗帆心中波瀾四起,一時失語。

籠罩了整個校園,害死了那麼多人的,竟然隻是一抹凝視嗎?

“那是一個偉大的存在,祂的存在甚至不能被人類所理解。我想,曾經存在過的神,可能就有祂的影子。”桂蘭澤看著沒有給予她回應的兩個人,自顧自地繼續說,“人類在神的麵前是渺小的,我們永遠不可能打敗祂。能做的不過是在祂與祂的信徒所構造的規則重苟延殘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