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按理說新晉秀女隻能帶一個家生婢女入宮，那奴婢和佩蘭，您要選誰呀？”佩蘭端來盆溫水，便去替雲湘收拾床鋪整理被褥了。杜若取了塊幹淨帕子蘸濕，邊替雲湘卸了妝，邊一臉認真問道。
一旁的佩蘭聞言也沒有搭話，隻是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對於自家小姐的選擇，她不是不在乎的。
雲湘略略思忖，反問道:“那你們倆——誰願意同我入宮去?”
出奇地，這兩人並沒有爭。
雲湘蹙了眉頭。
佩蘭歎了口氣:“奴婢與杜若並非不願意跟隨小姐入宮，隻是奴婢二人與小姐自幼一起長大，捫心自問，小姐待我們情同姐妹，難分難舍，若小姐隻帶了其中一人入宮，那另一人……”
“小姐，咱們南家地位自是與別家不同，小姐可否能請皇上道旨意，允您將奴婢與佩蘭都接到宮裏頭伺候小姐?”杜若咬著下唇，眸裏蓄了淚花。
雲湘發了怔。
“你們的意思是……都想隨我入宮嗎？”她還以為，她們嫌宮裏的日子不比府內自由，不願意同她一起去。
她差點便誤會了杜若與佩蘭的意思！
“奴婢願誓死跟隨小姐！”二人異口同聲道。
可雲湘有些惆悵——別說她能否求情成功，就說今日選秀，她連皇帝的真容都不曾見到！
她中選的機會，隻是太後給的罷了。
……對了，太後！
雲湘又有些開心起來:“是了，是了！太後看中我是南府的女兒，大抵也不會棄我不顧的！到時候我可以去求求太後，便能把你們都接來了！”
她認真看著佩蘭杜若二人:“隻是我若貿然去求情，破了規矩，總歸不妥，到底要等個時機。佩蘭，你為人處世較為穩重，不急不躁，又懂些醫藥本領，明日且先由你跟了我去。等日後我尋得個好機會，再把杜若接來。”
佩蘭認真應了“是”，杜若有些難過的撇撇嘴，卻也無可奈何。
說到底，隻有這才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杜若，雖然咱家裏頭奴才婢女也不少，可我真正能信得過的也就隻有你與佩蘭了。雖說虞姨娘也會幫襯著料理家事，可她身子不大好，還算半個佛門中人。我不在的日子，你要替我好好照顧爹娘，權當盡一盡我的孝心。”
“奴婢明白，小姐放心便是。”杜若吸了吸鼻子，“奴婢會照顧好南大人與夫人的。”
佩蘭瞧著時間已迫近三更，上前勸道:“小姐，莫要多想了，如今情勢已定，未來的路便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還是早些歇息罷，明兒個才有精力好做準備啊。奴婢給您熄了燈。”
“好……”
可這一夜，雲湘未能好睡，隻在榻上輾轉難眠。
直至天微微透亮，雲湘才勉強入了夢鄉。
辰時末了，佩蘭杜若才端了熱水來，叫醒雲湘並伺候她洗漱。
雲湘睜著惺忪睡眼，瞧見她二人眼下亦是烏青一片，想來也是整夜沒能安睡。
“拿來胭脂水粉替我遮遮烏青罷，別讓爹娘瞧見了壞氣色憂心。你們倆也去遮遮。”
一番梳洗打扮，雲湘對鏡左看右看，確定再挑不出一絲差錯，這才滿意。
“佩蘭杜若，你們替我收拾幾件麵料新些的尋常衣服、備些簡單素淨的釵環首飾出來，我去和爹娘請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