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琴餘音飄逝,一曲舞畢。
那一襲白衣的琴師起身行禮,皇帝擺手,興會淋漓,“愛卿當真稱得上‘郎豔獨絕’四字,甚好,甚好。”
男子禮罷,抬頭望向坐在皇位上的九五至尊,咽了咽口水,“臣有一事相告,不知陛下意下如何。臣昨日剛從胡地返京,帶回美姬一名,正在殿外候著……”
齊州蹙了蹙眉,站在殿裏的人都心知肚明,眼前這位皇帝素不喜胡人女子。胡人女子不似中原女子般嫻靜端莊,望遍整個後宮,也就隻有一位和親來的公主是從胡地來京的。那位公主被冊為妃,但隻有頭幾天得了寵,不過多少時日,齊州便嫌她不夠恬靜,不夠賢淑,逐漸冷落了她,隻會偶爾差人替她送去一些胡地進貢來的寶貝。
“陛下,此姬與臣往日帶回京中的舞姬不同,可謂是……鶯慚燕妒的美貌。”琴師彎腰拱手,向齊州獻著殷勤。
“本宮倒是好奇,此女究竟何等美貌,令汝這般嘉獎?”皇後比皇帝先開口,兩截猶如燕翅般的眉挑起,好奇的神情流露無疑。
“皇後隻親自見上一見便可知,這美姬是那獨孤單於的庶出妹妹,單於言她避世,臣隻見上一回,便覺皇上定會喜愛這般花容。”
齊州不好不給他麵子,隻因他是當朝手握重權的丞相,家族勢力龐大。今日撫琴是他自己所提出,皇帝便應了下來。
“朕應你。”言罷,皇後便先替他下了令,“勞煩趙公公傳那女入殿了。”
“是,皇後娘娘。”
皇後唇畔輕勾,似乎是來了興致,她倒要看看這個魏丞相心裏打的什麼算盤,無事獻殷勤。
“鴛兒,汝怎麼看?”齊州修長的劍眉皺得越發緊了。
“妾……不知。”沈玉鴛思考了一番,還是決定再觀察觀察。
正當沈玉鴛轉頭回去,一名身著豆綠色裙的女子徐徐步入殿中央,那女子打扮得倒不符合沈玉鴛對胡人女子固有的印象,螓首蛾眉,反倒是一副中原女子的相貌,但細看卻與中原女子的氣質有些不同。
齊州抿抿嘴,並未多言。
“既是魏相的美意,自是不好辜負的,皇上,你看就把這名女子納入後宮如何?本宮擇日叫幾位姑姑教導她禮儀之事,其他生活起居本宮也會打點好。”
齊州內心真真覺得殿中央的美人稱得上是傾國傾城的美貌,哪怕是身居旁側的皇後都與她難分伯仲,但她不似皇後一般有個好出身好家世,也不知她是否精通女工和琴棋書畫,往日他見過的許多胡人女子都是隻擅騎射的。
齊州也知,魏殷的權太重,野心勃勃,哪怕是個女人,也需堤防才是,但在魏殷麵前還是要做做樣子。
“朕聽皇後的,皇後說納便納。依皇後之見,朕冊封她個什麼位份較為妥當?”
“回皇上,此女貌美,但確是胡人大單於庶出之妹,位分不宜過高,妾認為,封此女為正七品常在。”
“朕明日便下詔,魏相,你的這番好意朕心領了!”說罷,裝作豪爽地一揮袖,拿起桌上的酒壺,斟滿一杯酒,一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