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九月入秋，天氣轉涼。在普林貴族學院的學園小道上，是大片大片的紅楓樹，楓葉隨風搖曳，入目如血色殷紅。
搖搖欲墜的葉片不堪涼風的侵擾，晃晃蕩蕩地從枝杈上脫落下來。
本該落在水泥地的身軀，被一雙纖細白嫩的手接住，穩穩躺在掌心上。
“真好看。”
少女撫摸著孤零零墜下的楓葉，眼神專注而溫柔。
緊接又是一陣不知何處而來的風流，吹起她烏亮亮的長直發絲，一絲一縷都像輕柔的羽毛，抓得人心裏癢癢的。
詩人說：“你在橋上看風景，別人在橋下看你。”
這種美無關任何欲望，它純粹的樣子就是每個人心底生來所向往的可望不可得的寶物，在曇花一現中就吸引了過路的旅人。
季詢在回頭時偶然見到這一場景，少女恬靜美好的側臉讓他短暫呆滯了兩秒。
他搖搖頭緩神：“前麵就是我們普林學院的建校文化欄，楓樹更符合大部分蒞臨於此的參觀者的心境。”
“這樣呀，”少女的注意力從楓葉上離開，看向他。
“為什麼地麵上幹幹淨淨的，沒有一片落葉呢？”
季詢指了指紅楓樹下不遠處的圓滾滾的球狀物：“校內普及了全自動化機器人清潔，地麵不會積存落葉。”
“要是把這片落葉丟在地麵上，就會馬上被機器人掃走吧。”
“是的。”
“那真是太可憐了。”
“什麼？”
身後少女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語讓季詢一愣，不自主脫口問出。
“它孤零零地落，又孤零零地被掃走。不是太可憐了嗎。”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胡言亂語，她低頭，一隻手捏緊了裙擺：“我……隨便說說的。”
“沒有，這樣的想法很獨特。普林很需要像嫣姝同學這麼細膩的女生。”季詢有些安慰性質地衝她笑笑。
嫣姝抬頭不著痕跡打量他一眼，精致的五官帶著金絲眼鏡，透著呼之欲出的貴氣書卷氣，明明是棱角分明的清冷感臉龐，卻不合時宜笑著。
真是溫柔啊，怪不得被那麼多人喜歡，她在心底冷笑，想伸手撕下這張偽善的麵具。
嫣姝舉起楓葉，光線鋪灑在葉片上，燦黃色調上絡絡繁雜的葉脈訴說著秋意：
“把它帶回去做成書簽，就能以最美麗的麵貌度過深秋和寒冬，去往下一個春天。”
季詢一成不變的淡然神色迅速閃過一絲訝異。短短一分鍾的對話，嫣姝給他的震撼太多。
前麵有句話他並未說錯，普林很需要她這樣心思細膩的學生。但，或許這裏對她而言，不是個好的選擇。
兩人繼續走著。
念及嫣姝剛剛轉學，還有許多不懂。一路上多是季詢開口介紹。少說少錯，嫣姝極少說話，更多的是點頭回應。
建校文化欄處，占地麵積甚至有中型廣場大小。十字路口入目處便是一尊大石柱，赫然寫著“普林貴族學院文化紀念處”。
季詢對建校史有很深刻的了解，事無巨細為她介紹著有關普林的一切。
作為公認實力財力都是頂級水平的高中。普林貴族學院是富家公子小姐的聚集地，校內甚至有許多股東是這些富家子的父母。
在這種環境下，普林為了穩住優秀的生源，每年會固定一批“全優生”的名額，將排名前列卻又支付不起學費的貧困生招進來免除學費。
當然，命運的禮物在出現時就標好了價格。對於“全優生”如果三次學期測驗沒有拿到全校前百名次，將會取消得到的一切特權。
很殘酷，也很真實的規則。
季詢開始了慣例介紹：“這邊是我們學院的榮譽榜，各年級第一都會被記錄在上麵。”
嫣姝聞言看過去，精致的銀邊玻璃框裏，是學生們擠破頭所爭搶的名額。
她眯起眼睛，有些狡黠：“嗯……看到學長的名字了。”
“運氣好而已。”
即使在榜首被誇獎，季詢也下意識謙虛著。
“競爭一定很激烈吧，”嫣姝投來好奇的目光，手微微支起下巴：“那有沒有經常在榜首的前輩呢？”
“有。”
幾乎是在她問出的同時，季詢就早有答案，沒有猶豫地脫口而出。
“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