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樓上凍了一夜，終於，天邊開始泛白，幾縷晨光穿過雲層，溫暖落在高樓間。
怕腦袋抵在木行肩上太久，把木行給硌疼，也怕保持一個姿勢太久，木行會不舒服，早在半夜的時候，隨便找了個晚上冷的合理理由，沈越還是將木行樓進了懷裏。
雖然兩人都閉著眼，但一夜無眠。
沈越的話擾亂了木行的思緒，一整晚，各種想法亂哄哄的在他腦中吵架，不是沒有鬆動過，但冷靜下來，木行仍舊選擇壓下心中的衝動，他不想拖累沈越。
再次睜開眼睛，沈越沒有放手，木行自動忽略被抱著的事實，沒有睡著過的兩人俱是心知肚明，默契的誰都沒有再提昨晚的事。
一切恢複日常，拒絕無用，木行仍不會答應沈越；交底失敗，沈越會等，即便不知道需要多久。
靜坐一會，感受到身後的人也“醒了”，木行掰開沈越的手，從他懷裏離開。
剛站起身，正待他邁開步子想要去樓的邊緣看看樓下的情況時，在他身後，沈越久久沒有動靜，忽的，木行想起了昨晚：沈越從旁邊抱住自己，但也僅限於手，而腿則是盤曲著坐了一夜，他能站起來嗎？
走？不走？百般糾結之下，木行不太忍心，最終伸出去的腿收了回來，轉過身去，果不其然，沈越這家夥還坐在地上，而且，盯著自己的後背看的津津有味。
不明白有什麼好看的，避開沈越抬頭瞥過來的視線，木行將手遞給他，一把將人從地上帶了起來。
既然人已經站起來了，木行也打算把手收回，哪知，他的手剛有動作，立馬被沈越一把抓住。
木行推了他兩下，沈越死活不肯鬆手，臉皮厚的不行，就這樣，木行撐著沈越，沈越借著木行的力量，一點點的活動起酸麻的腿，千百根小針紮過般的刺痛感瞬間爬過整個小腿，疼的沈越想砍了他這兩條腿。
昨晚，他知道木行定是沒睡著的，要是自己臉皮再厚點，抱著人後，調整調整姿勢該多好，一時間，沈越懊惱不已，心裏更是忍不住的吐槽起來：自己臉皮厚了這麼久，昨晚怎麼就薄的跟紙糊的一樣。
這事啊，說到底，不過是他沈越一大早醒來，沒想到小行居然會拉他一把，一高興，沈越可忘了昨晚，不知道是誰，將人抱著後，整個人僵著忐忑了半天，頭發絲多動一下都不行，就怕再被木行推開。
威風霸氣是他沈越，遇上木行犯慫也是他沈越。
活動開筋骨，腿上的麻意也漸漸下去了，沈越拉著木行走向樓邊，人還未到，安奈不住渴求結果的習慣，話先出來了：
“怎樣”?
他問的是樓下的戰況，這算的上是一次真正的實驗，大規模的殺傷，以前隻給B2模擬過，按照那幾次的模擬結果來說，B2會解決的不錯，但真真切切的戰鬥比之模擬設定的數據未知性會變多。
“不錯”。
“越哥，你的Al太厲害了吧”。
樓邊兩個聲音同時回答了他。
一個少有的出口誇獎，一個顯然的驚訝，從梁擇和白銘這兩人的話語中，樓下的情況已經了然。
經過一夜，原先寬闊道路已難覓蹤跡，樓下的每一寸地方，都被屍體填滿，看高度，腐爛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堆了兩層多高，完整的，碎的都有，看不見的路麵上流淌著粘稠的血液，周圍鮮亮的建築矗立其間也失了顏色，不是紅的，天地間都抹上灰色。
這些都是B2一夜的戰績，曾經繁華的商業區，照舊“人山人海”，隻不過換了種方式，強烈的絕望感衝擊著昨天被救的三人。
高樓上，四雙有光的眼睛和三雙融進灰色的眼睛看著B2開了最後一槍，在屍堆高處，最後一隻小怪物倒下，7、8歲的模樣，劉浩挖給他們的坑收尾結束。
忙活了一夜，B2蹦躂著在空中飛的一下高，一下低，它現在很快樂，活幹完了，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圓滾滾的小球飛近高樓，衝著沈越的方向，旋轉翻滾，儼然一副求誇獎的樣子，哪知誇獎沒等到，好心情也全沒了。
是昨天它救下的三人，那三人無一例外，看著它的眼神很是怪異，臉上的神情跟撞鬼似的，相互攙扶著，幾雙腿更是不聽使喚的連連後退，嘴裏喃喃著：